裡,一天到晚虐待我。早晨一千個俯臥撐,一天十個時辰站馬步,累得我筋酸骨頭疼,他還吹鬍子瞪眼罵我是懶蟲。我恨死了他個老妖怪!”
“你怎麼不生法跑出去呢?”鄭恩試著給他出點子。
“跑,往哪跑啊?這深山老林,老虎、豹子、熊、狼、野豬到處都是,出去還不被吃了。再說,離這多遠有人煙,誰知道呢?光累也會給累死!能歇一會兒是一會兒,我才不跑呢!”
“你幫幫我,放我出去,我揹著你跑,不讓你走路!”鄭恩說。
懶蟲還沒想好幫不幫,瘋丐已經睜開了眼,起身抓起懶蟲的腳脖,倒提著綁在了一棵松樹上。
懶蟲直著脖子叫:“我不倒立呀!老妖怪,我給你撓癢癢,給你唱歌,你饒了我吧!”
瘋丐不理他,重新坐回石板上,盤起腿,便又好像睡著了。
鄭恩見連累懶蟲受罰,再也不敢吭聲了。
又過了不知多長時間,鄭恩滿臉通紅,渾身發抖,肚子裡像裝了二十五隻小老鼠,百爪亂撓。他忍不了飢餓的難受,又大聲叫喊起來:“我肚子餓得難受,老妖怪,給點東西吃吃吧!”
瘋丐聽他叫喚,睜開眼,笑了笑,起身跑進山洞,拿了一隻山雞,就在鄭恩面前掏出火鐮,打著火,點燃了一堆樹枝,烤了起來。
不一會兒,白白的雞身便變得焦黃油亮,鮮嫩的肉香瀰漫開來。
鄭恩眼巴巴地望著,口水流了一脖子。
瘋丐扯一塊嚐嚐,連連嘖嘴:“鮮嫩可口,好香,好香!”一邊吃一邊轉臉問鄭恩:“你想吃不想?”
“想!”鄭恩嚥著口水說。
“越想越不給你!”瘋丐故意氣他。
“我不想吃!”鄭恩忙改口。
“不想吃那就不給你!”
“你給我就吃,不給我就不吃,權在你手裡,問我幹球什麼?”鄭恩氣惱地罵道。
“念你說得好,我就給你一塊吧!”瘋丐扯下一隻雞腿,放在鄭恩眼前的木樁上,“這是給你的,吃吧!”
雞腿就在鄭恩眼前,香味直往鼻孔裡鑽,卻怎麼也吃不到,引逗得鄭恩餓感倍加,肚子裡像著了火,難受得只想死了。
他緊閉兩眼,拼命排除香味的誘惑。但他越是用力,越是雜念從生,越是憋悶得難受。
“老妖怪,你別玩我了,讓我死了吧!”鄭恩高叫著。
“想死還要吃的,還要煩躁亂扭,還要發火罵人,你還是不想死麼!”
“可我死不了啊!”
“那就等著吧,先品品將死的味兒,或是先往天上找找去天堂的路,往地府找找陰間的道!”
鄭恩見他說得絕情,萬念俱灰,什麼也不想了。
他心靜如水,將自己的魂靈引向了茫茫太空,尋找著天堂的路。
天黑了,又明瞭。
他腰不疼了,腿不酸了,只剩下了麻木。
天又黑了,又明瞭。
他感到小腹下像是燃起了一團火,一股溫熱在胸前背後不停地週轉串游。竹籤對身體各處的碰觸也不再酸脹疼痛,而是像撓癢癢撓到了肉裡頭,一脹一縮地很舒服。
又過了不知多長時間,他覺得自己的身體沒有了,好像自己是一粒微塵、一個充氣的球,晃晃悠悠地在太空中漂浮著,沒有痛苦,沒有憂慮,沒有悲悽,沒有恐懼,只有一種虛無混沌的感覺。
又過了不知多長時間, 他感覺到自己就是天,自己就是地,自己無限的大,又無限的小。他沒了肉體,也沒了意識,他的身心與天地融為了一體__
“ 一念無生,一念無奇,汝與自然;,和諧一體。”這是練功的最高境界。
鄭恩不知道自己就那麼不吃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