娓娓說道,“首先是避免突發事故,命令豐州電廠的人,24小時堅守這個升壓站,拿著紅外測溫裝置實時監控開關溫度,一有異動立刻彙報排程拉閘。”
“對,對,實時監控。”
“同時,讓趙局長那邊儘量安排一下,減少豐州的負荷,我們冀北電廠還有空間,可以完全滿負荷運作。”
“是是,現在的情況,豐州能停則停,至少先把那些絕緣拉桿烘乾了。”
“同時,調電科院的人來,現在可以肯定是密封問題了,就看是安裝還是裝置廠商的問題了,讓電科院的人立刻來,很快就能明白。”
“這個肯定,但這個週期……怕是被拉得……”南鋼略顯猶豫,“如果是安裝問題的話,也許只發生在一號開關,後面也查不出來了啊?”
“我九成能肯定是裝置問題,這批裝置是蘇聯淘汰的,EMC撿起來粗製濫造改造一下就送過來的。電科院調查的時候,讓他們著重分析下介面和法蘭,在高溫高溼度的情況下反覆測試,會有明顯的負壓滲水。”
“………………”南鋼瞠目結舌,你知道的太多了。
張逸夫也無法做過多的解釋,只得就事論事:“如果能查出問題的話,這批裝置漏洞明顯,鐵定要換的,到時候咱們調查組就是大功一件,把安全隱患扼殺在搖籃裡。相反,忽略這一點的話,隨著這批裝置在南方的普及,怕是會有更大的一輪故障潮,到時候一查,咱們豐州這兒是第一個出問題的,咱們調查組調查的。”
“明白了……”南鋼擦了把汗,很快也想通了其間的利害,現在不是考慮與歐煒關係的時候了,“逸夫,就一點,你怎麼那麼肯定是裝置問題?你怎麼知道是EMC重新組裝的裝置?”
“俄國佬,都那操行……”
“……”
張逸夫也覺得這麼說太牽強了,只得補充道:“另外我看過一篇外文的論文,上面探討了工業材質受溫度影響所產生的變化,在特殊條件下,在俄國氣候普及的裝置,是有可能在潮熱地區出問題的,尤其是這種細小的密封問題。這批開關主要用在東北,那裡乾冷,跟這個月的豐州肯定沒法比,更別提南方了。”
這個說法,還稍微靠譜了一點,南鋼不由得深想一步:“確實……這個品牌的進口裝置,在價格上比其它幾家廠商有優勢,部裡準備進一步採購配給南方電廠的,那樣的話,就更麻煩了……”
“所以南司長,這事兒不好拖的,您拿主意。”
“嗯。”南鋼托腮沉思片刻,而後感激的望向張逸夫,語重心長地說道,“考慮的太全面了,你是今年畢業的麼?”
“是……”
“多大?”
“22歲半。”
“你父親……”
“供電局的……”
“母親?”
“抄表員。”
“…………”一陣啞然過後,南鋼不禁拍了拍張逸夫,“我明白了,這些事我都清楚了,放心,我有分寸,這事就咱倆記得。”
“多謝南司長。”張逸夫拱手稱謝道。
南鋼的意思很明顯,捅裝置簍子的事兒,他來幹,這件事造成的影響,他擔得起,與功績相比,這甚至不值一提。
但若是換做張逸夫單槍匹馬,光明正大捅這件事,怕是扛不住某些領導的壓力的。
同樣的事,南鋼做就是大大的好事,張逸夫來做就是大大的倒黴,這就是權力與力量的差異所致,這就是為什麼要深藏功與名。
但南鋼現在已經很清楚,張逸夫這等怪才,終有單槍匹馬的一日。
此番的警醒,他亦牢記心中。
副部長對他的評價,還是不夠高啊,這造化,沒人能阻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