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飛的真氣執行至顛峰狀態,精氣神渾渾融融,行宮內接近他一方的明崗暗哨,全部瞭然於心,無有遺漏。
巡兵遠去,雪愈下愈大愈密,陣陣風起。
燕飛一溜煙般躍下長街,眨眼工夫來至高牆下,再沿牆疾掠數丈,貼牆上竄,整個人臥貼牆頭,然後翻入牆內,所有動作一氣呵成,如行雲流水,迅快至教人難以留神察覺。
觸地處是行宮的後花園,左右方各有一座哨樓,掛著風燈,樓上有站崗的警衛,目光均投往別方。
燕飛正因完全掌握了他們的情況,所以成功避過他們的耳目,越過高牆的一關。
奇異的走動聲傳入耳內。
燕飛嚇了一跳,箭矢般衝前近兩丈,然後朝上躍起,來到一株老樹的橫枝處,沒入枝葉之間,只抖下幾點積雪,同時收斂毛孔,令體氣不外洩。
果然三頭惡犬不知從何處奔來,在樹下的草叢堆繞圈子。哨樓上的燕兵拿風燈照射過來,惡犬因嗅不到不速之客,自行散去,哨兵再沒有理會。
燕飛暗叫好險。
就在這一刻,他感應到紀千千的所在。
劉裕和宋悲風離開五光十色的夜窩子,沿東大街返回大江幫總壇。
宋悲風皺眉道:「如不是彌勒教的人殺了奉善,會是誰呢?」
劉裕道:「現在我們唯一之計,是把賬全算到竺法慶頭上,令他成為邊荒集的公敵,利用他把邊荒集團結起來,那麼邊荒集因千千喚起的精神,方可以維持下去。」
宋悲風道:「你比我瞭解邊荒集,千千小姐喚起的是甚麼精神?」
劉裕沉吟道:「每一個荒人都感覺到那種精神的存在,卻很難具體描述出來,或許可以說是一種無私的愛,令荒人們生出為邊荒集而拋開私利、奮鬥不休的高尚情懷。以前大多數荒人是抱著賺夠便走的心態,忽然間這想法被千千改變過來,體認到邊荒集是這大亂時代裡獨一無二的樂土。也是同樣的精神,令荒人矢志要把千千和小詩迎回來,因為那不但是邊荒集的奇恥大辱,更是每一個荒人的恥辱和遺憾。」
宋悲風想起另一個問題,道:「假設在公佈彌勒教為公敵後,卻沒有半個彌勒教妖人現身,會是怎樣的情況?」
劉裕道:「竺法慶到南方來該是短期內的事,不會讓我們久候。最重要是他成為邊荒集針對的目標,我們便可在邊荒佈下天羅地網,把彌勒教摧毀。整個邊荒集會因而處於作戰的狀態下,殺奉善的人遲早會被找出來。」
宋悲風道:「邊荒集竟可以變成這樣一個地方,真教人難以相信。坦白說,直至這刻我仍不明白屠奉三因何肯如此幫你的忙。」
劉裕沉聲道:「他不是幫我的忙,而是幫自己的忙。他與桓玄的關係相當微妙,非是外人可以清楚,不過觀乎他要在邊荒集落地生根,便曉得他顧忌桓玄,不肯任由桓玄擺佈。」
經過第一樓的空地,劉裕禁不住想起紀千千主婢。
何時她們方可重返邊荒集,在重建後的第一樓彈琴唱曲呢?
燕飛伏在花園裡一棵大樹後,盯著入口處。一團團的雪花,從夜空降下。
兩名燕兵在緊閉的大門兩旁站崗,任由雨雪飄到身上去。整座行宮的守衛以外圍最嚴密,且放置嗅覺靈敏的惡犬。過了那一關後,燕飛便輕鬆得多,只須避過主建築物、哨樓和巡夜的燕兵,幾可在行宮內來去自如。
眼前是通往行宮西北方有隔牆分開的獨立院落的唯一入口,守衛明顯增多,顯然他感覺無誤,紀千千確是被軟禁在院裡。
院內只有一組建築物,分前中後三進,四周栽滿花草樹木,現在都被蓋上白色的雪裝。
牆內烏燈黑火,只在前庭正門處掛有一盞風燈。
燕飛的心灼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