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木格的百十號人在豐安軍的地盤上動粗,最後吃虧的肯定是自己。他勸乜嘢其木格暫時忍耐不可動粗,骨力吐遂與該隊隸屬的團校尉交涉,團校尉也知此事關係重大,不敢擅自做主,於是稟報了李通。李通將骨力吐、乜嘢其木格和守林隊正叫到一起,讓其各說各理,乜嘢其木格指責豐安守軍襲擊友軍,並通敵放走了石雄。
守林隊正則反責怪乜嘢其木格擅自越界追敵,又不曾打招呼,被襲的責任當由他自己承擔;至於說通敵放過石雄更是無稽之談,你說我送馬給石雄,我說我沒有,其中真偽只好去問石雄了,問題是石雄肯跟你說嗎。
李通將問訊筆錄抄寫了兩份,讓二人按了手印,然後分別報給楊昊和蠻勒,由他們最後裁定是非曲直。
蠻勒脾氣暴躁,但並未魯莽無知,他知道這樁公案可大可小,處置稍有不慎,則後患無窮,於是他將此事稟報了小齊金。而楊昊問清原委後,則告知了孟博昌。
嘴皮子官司一直打到孟博昌、小齊金面前。兩人自然不願因為這樁無頭公案而傷了和氣,最後給出的裁定是:戰場形勢瞬息萬變,大家神經都高度緊張,出現誤判實屬自然之事。守林隊正和乜嘢其木格都有過錯,交各自主將訓教。
第70章 仇士良的棋局
接替密譜圖雷出任捆奴軍統帥的蠻勒是小齊金的親叔叔,兀立其哈死後,鷹壇竊據首領之位。蠻勒不服,率部眾與其連年征戰,以至左眼被流矢所傷,小齊金被推舉為首領後,任命蠻勒為大光祿(相當於宰相)。
蠻勒掌管捆奴軍後,一改密譜圖雷誘敵出戰的策略,改為直接攻城,他選擇北城一段較為低矮的城牆,將四千捆奴軍分成十六班,輪番攻城不止。捆奴軍裝備著攻城槌和破城錐,兩種武器對土牆的傷害都非常大,而且跟一般軍隊不同,捆奴軍的將校們對士卒毫無憐憫之心,在他們眼裡士卒與豬狗相同,地位低於軍中戰馬,而士卒們在長期的潛移默化中也漸漸認同了自己奴隸身份。
攻城時捆奴軍計程車卒完全就是一群群行屍走肉,不懼生死一往無前,這倒不是說捆奴軍士卒呆板愚鈍,實際上捆奴軍計程車卒戰術修養極高。豐州守軍拼盡了全力,別思過親登城頭指揮督戰。捆奴軍士卒的屍體在城下堆積起巨大的小丘,但城牆終於被攻破。原先那些看似行屍走肉計程車卒,此時突然都變成了行動矯捷的餓狼猛虎,成群結隊地從缺口撲入城中……
眼看破城在即,詭異的一幕突然出現——捆奴軍突然停止了攻城。
豐州城破只在旦夕之間,別思過的五千守軍已經損失過半,而攻城的四大主力中,有三支至今還按兵未動!勝敗已分之際,孟博昌和小齊金之間的關係卻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小齊金是孟博昌請來助戰的客軍,按照事先約定客軍破城後不得入城,豐州城交由天德軍駐防。作為酬勞,孟博昌要將破城所得一半財物贈予小齊金,並恢復邊境的絹馬貿易(這實際上是一項不平等的貿易)。但現在問題是捆奴軍為了破城付出了巨大的傷亡,主將密譜圖雷甚至因此喪命,而豐安軍卻涉嫌放走地方將領,已經背棄了當初的約定。
林中諸將紛紛籲請小齊金與孟博昌交涉,由兩家同時入城,以豐州東西大街為界限,實行分割槽佔領。小齊金無法說服諸將,他的權威還不足以不顧輿論、獨斷專行,於是他只得親往孟博昌帳中商議此事。孟博昌對此事用了一個“拖”字訣,小齊金一連三次登門,都未有實際進展。
孟博昌的拖延、小齊金的勞而無功讓林中部諸將十分不滿,有人公然喊出與天德軍決裂自行攻城。甚至有人主張破城後封閉四門不讓天德軍進城。
楊昊對此事十分焦慮,孟博昌和他事先都預料到破城後兩家會生齷齪,甚至刀兵相見。為此,他甚至做好了與林中部作戰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