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戰場。如果那個日本人不是那麼心急,也許他就成功了,他躲在水潭旁唯一的大石頭後面,那是他的火力死角。就在屍體快要拉到他的身邊的時候,他身體前傾,伸出手去拖屍體。他太不小心了,他暗暗竊喜,日本人露出了他的頭,儘管只是一部分,儘管只是很短的時間。可是對於他來說,對於用狙擊步槍射殺一個人來說已經足夠了!於是,那汪清水邊,那具已經裸露的女屍旁又多了一具屍體,和他一樣,黃面板、一絲不掛——除了子彈袋。他甚至可以透過瞄準鏡看到他的手指在最後的痙攣,雖然生命之火已經被他命中頭顱的那顆子彈抽空,可生理上還沒有完全的死去,還在不甘心的抽動,一直到最後歸復平靜。
天邊的悶雷越來越響越來越接近,一場雨好像頃刻間就會降臨。看著那些血肉模糊的,楊雪峰猛地咬了咬牙,又操起了那枝狙擊步槍,瞄準了那片開闊地、瞄準了那具女屍。
他的槍又響了四次,那邊又有四個日本人永遠地留在了小水潭邊。
雨漫無邊際地猶如瓢潑一般地下起,那是他見的日本人最後一次搶屍體的努力。至少有一個班的日本人蜂湧而出,宛如飛蛾撲火一般地衝向那死亡的水潭。(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援,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六百四十)絕處逢生
他不斷地揩拭瞄準鏡,以求視線清晰。日軍的大炮響了,也許是其它的陣地招來了炮火。幾發炮彈以後,一切都變了,他聽到了炮彈劃破空氣時的尖嘯,也看到了活人被炮彈炸起時手腳的揮舞,還看到了被炸裂的軀體竄上半空又重重地落下……天放晴了,空中的盡頭綻放出最後的一絲暖霞,樹間殘存的鸀葉尖、枯枝上水滴一點一點地落下,聲音很動聽很清脆。硝煙過後的水潭,血腥已經被暴雨沖刷乾淨,看不出曾經的殘忍。深深淺淺的彈坑裡積著水,橫七豎八的屍體看上去幹淨而聖潔,讓他驚奇的是——這麼密集的炮火居然沒有炸到那具女屍,她依舊那麼安靜地躺在那塊石頭旁邊,透過瞄準鏡,他居然感覺到她那雙結實堅挺的白得有點刺眼!
還有東西在蠕動,他調整了瞄準鏡的焦距才看清楚那是個炮戰後餘生的日本人,他的一條腿被炸得不知道飛向何處,肚子也開了,腸子在他的身後遠遠地拖著,也許是血已經流盡,他沒有看到殷紅的血。可以斷定他活不過五分鐘了,看著他一點一點艱難地朝那具女屍挪去,每動一下都有痙攣地抖動,那麼的艱難與痛苦。他忽然有種很奇怪的想法,也許堅強、勇敢不僅僅可以形容他們的戰友,他瞄準鏡裡那個垂死的敵人何嘗不也是如此?不知道憐憫敵人是不是對的,可他實在不忍心看著他如此艱難地活著。槍又響了。就在那個垂死的日本人艱難地爬過一個彈坑的時候。就在他的背正對著他的時候。那顆仁慈的子彈乾淨而利落地穿透了他的左胸,他幾乎只是抖動了一下就不再動彈。他象是被燙著了一樣把槍扔在了一旁仰天躺下,急促地喘著粗氣。那天也許是他這一輩子殺人最多的一天,七個敵人被他躲在角落裡一槍一槍地送到了另一個世界。
那天好長,夕陽還是象必要履行的程式一樣在沒有散盡的雨雲中揮灑下來,他極力地把頭伸出洞外貪婪地呼吸著。沒有硝煙氣息、沒有屍臭,泥土的、新葉的、水的、風的甚至是夕陽的氣息混在一起迎面撲來,有一隻孤鳥盤旋著,發出鳴叫一點也不悲哀。戰區靜悄悄的,好像是為死去的人默哀。
他的胃不斷地蠕動。一次又一次地乾嘔。和連部失去聯絡快一天了,沒有增援也沒有給養,他明白今天晚上他將獨自在山洞裡過夜,將獨自面對日本人不知疲倦地“掏洞”以及為今天死難者的復仇。他將那些罐頭盒子收集起來。扔在掏洞者必須經過的兩條小路上,這是他構建的第一道防線,在漆黑的晚上,日本人要偷襲他的哨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