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有利益便會有分配不均,任何一個龐大臃腫的組織,其內部一定會有各種勢力相互纏繞、相互對立,勾心鬥角,互相敵視。
好事做的不多、壞事樣樣都沾的光明教會自然也是如此,畢竟他們以贖罪的名義,從信徒那邊坑來的金錢那麼多,誰都希望往自己的兜裡多裝一點。剷除異己,扶持自己人,這已經是光明教會高層的本能。
上頭有了派系,下邊的人自然也得選隊伍站,一步踏錯,往往就是萬劫不復。在這個泥塘之中,沒有人能夠獨善其身,成為一股清流。
站錯了隊,無非是和同伴一起共同進退,可要是想在這泥塘之中成為一股活水清流,那就會被所有人群起而攻之。
像伊亞利恩當年在光明教會之中,即便一度佔著聖子、神子名號,也只能費盡心機夾縫求生,後來更是被當做一柄廢刀棄子,被派遣去處理各種最危險的幻境——這也是光明教會的老傳統了,殺人不見血,誰也不想髒了自己的手、惹來一身腥。
他們非得冠冕堂皇的交給人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把人身上的最後一點剩餘價值榨的乾乾淨淨。完得成任務,那自然是人家自己實力超群、身手了得,但教會的難題也能得以解決,功勞還得分他們一半;可要是完不成任務,直接死在半途,那也無非是技不如人……只是這個結果,恰好也合了他們的意罷了。
光明教會的幾位樞機主教各有各的做派,或貪財或好色或沽名釣譽,好大喜功又膽小怕事,一旦有惹禍上身的苗頭,立刻便會躲得遠遠的,是以他們大多不會直接出手,只會拐彎抹角地給人派任務使絆子。
這種手段,布萊斯和萊託也都曾經使用過,只是用在敵人身上的時候甚是舒爽,如今他們明擺著成了另一頭被派任務的人,那滋味可就瞬間不一樣了。
布萊斯不怕自己在異端審判庭的親信手下被如此對待。他對手下的實力心裡有數,也對異端的所在心知肚明。如今光明教國的土地上,真正能被列為‘前線’,有異端出沒之地可說是少之又少,大多是些未開化的山林鄉野,流傳著一些疑似魔族或異教徒出現的目擊傳言罷了。
真到那種地方去調查異端,最大的難題反倒在於貴族老爺們吃不了苦受不了罪,從吃食、住宿到茅房無一不被嫌棄,可真要說危險程度,那還真比不上在聖城裡追查蘑菇。
布萊斯自己在位的時候,也沒少帶著自己手下去追查蘑菇,這種程度的任務他們做起來駕輕就熟。要是真死了,那確實是技不如人,這種靠不住的手下,死了便也就死了吧。
但萊託可不一樣。萊託現在已經位列樞機主教,佔的是佈列斯利的家族席位,就算辦砸幾個任務,教會也奈何不了他。那麼千里迢迢地派他去南洲,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布萊斯有八成把握肯定,以博裡克為首的那幫人,定然是想對萊託暗下黑手,刺殺的可能性最大!
這群老不死的,竟是想趁他們家族失勢,對他弟弟痛下殺手,妄圖斷他一臂!
“萊託,除了金銀之外,帶上你的那些毒藥,以自保為優先考量。”布萊斯叮囑道,“錢沒了還可以賺,失勢也能東山再起,唯獨丟了性命就滿盤皆輸。若是真到了山窮水盡之時,就用我們家族所掌握的秘密和把柄,和地母做個交易。”
萊託不由得瞪圓一雙貓眼:“哥,那是叛——”
“噓!”布萊斯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你不必真的給出報酬,只需以此為餌,求得幫助與庇佑就行,只要我這邊的計劃達成,洗刷【夢境之災】帶來的質疑,重振家族的威名,就能重新將你納入羽翼之下。”
“哦,”萊託憂心忡忡地應了一聲:“可祂真能護得住我?”
“商人人脈甚廣,就算祂護不住,祂也必然能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