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子鎮的人們不是沒想過逃離,只是光明教會有他們自己一套嚴格的管理信徒的戶籍制度,誰逃了,沒逃的那些家人朋友鄰居都要遭殃。 而逃,又能逃到哪去呢? 中央山脈幾乎將整個大陸一分為二,又高聳入雲,繞是繞不過去的,爬也爬不到頂。 更別說那山坳裡面還有著許許多多的魔獸和野獸。 如果不往東走,那麼整個西邊都是光明教會的地盤,他們不管走到哪個城市、哪個鎮子、哪個村莊,都逃脫不了重稅的壓迫。 無力反抗也無法逃脫,那便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默默地承受。 於是那段時間,人們走過那斑駁的聖子像的時候,不再誠心祈願,而是路過便呸上一口。 還有不少人還曾想要丟臭雞蛋、爛菜葉,無奈家裡能吃的東西全都用來餬口還吃不飽,根本放不到壞的時候。 老鎮長阻止了人們做出更為過激的侮辱性舉動,他只說了一句話:“享過的福也是要還的,我們鎮子受了人多少恩惠,如今就得償多少的債。大家祖上都是受過恩的,如今是到了還債的時候了。” 人們哀慼、哭嚎、憤怒之後,最終一致同意拆毀了那尊聖子像。 如今,則到了交稅的時候了。 鎮上的人忐忑不安了一整夜。有的人仔仔細細地數好了銀錢,放下心的同時也十分肉痛;有的人則還缺了一大半,根本補不上,只得大半夜頂著風雪挨家挨戶的敲門借錢。 可誰又有多餘的錢糧呢? 家家大門緊閉燈火熄滅,整個小鎮如同死寂,只有窮苦之人的哭嚎聲在寂靜的夜中迴盪,悲涼的肝腸寸斷。 他們嚎到一半,就看見一個銀髮的身影從深夜中走來,那人俊美非常,眉眼精緻如畫,與鎮民們記憶中的聖子像有那麼一絲絲的相似。 “你是……你是……”窮苦的鎮民的哭嚎聲戛然而止,他們瞪大了雙眼,名字到了嘴邊,卻被銀髮之人的提問打斷。 “想要離開這裡嗎?” “……啊?” ------- 第二天,便是光明教會一年一度的‘賦稅日’。 信徒們需要向光明教會繳交稅款進行贖罪,因此,虔誠的信徒們也稱這一日為‘贖罪日’。 當稅務官帶著一整隊高階超凡者護衛乘坐著飛翎馬車來到聖子鎮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整個小鎮除了教會以外均空無一人。 非但如此,各個房屋裡面都空空蕩蕩,什麼東西都沒剩下。 別說人和錢糧米麵,就連桌椅床褥全都消失不見,能搬走的櫃子也都被搬走了,只剩下連著牆體和門框的部分沒被拆走。 ——不,有幾間屋子連門板都不見了。 “這……這是什麼情況??!”稅務官瞬間傻眼。 “報——全鎮的人都不見了,應該、應該是逃了!” “教會的主教、教士……所有人都被人打暈綁起來了!教會里面所有的寶物也都被竊取一空!竊賊連桌椅燭臺都沒留下!” “這群刁民!”稅務官勃然大怒,“來人,給我刨了他們的祖墳!” “報——鎮郊的墓園也全部都被挖開、搬空了!” “哈????!” ------- 阿姆特郡迎來了一批新的住民。 這些人拖家帶口,一臉茫然,在這天清晨天還未亮的時候,渾渾噩噩地跟隨著伊亞利恩走進了阿姆特新城。 聖子鎮在光明教會的地盤上只是一個偏遠的邊陲小鎮,受其靠近中央山脈的地理位置影響,這裡常受魔獸侵擾,夏有洪水冬有雪崩,生存條件算不上太好。 他們全鎮也僅有1288人,與莫馭來自的地大物博、人口眾多的祖國的小鎮簡直沒法比,堪堪也只能比得過中世紀的歐美國家的邊遠小鎮。 若不是這數百年來由於伊亞利恩的關係、多有減免稅負的好處,這個鎮子的人口還會更少。 如今阿姆特郡對於安置各類難民已經有了一套行之有效的經驗。 鎮民們被帶入了城邦議事堂,每人手裡都被塞了一碗足以抵抗冬日嚴寒的濃稠又泛著奶香的土豆濃湯。 領主大人適時出場,他歡迎了這些民眾的到來,又給他們簡要介紹了一下阿姆特城的情況、賦稅和生活條件以及後續的工作安排。 在聽完講話後,這些民眾渾渾噩噩、惶恐不安的心就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