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斯覆被剛喝下的香檳嗆住了嗓子。
“……”
拿起餐巾擋了擋嘴角,強行壓下自己的咳嗽聲,他鎮定地放下手中刀叉,目光投向坐在對面的人:“我不明白時總是什麼意思。”
已經下定決心想要問明白,時添也沒打算拐彎抹角,眯著眼睛直截了當道:“就是字面意思,周斯復,你不要裝傻。”
黑膠唱片機的古典旋律並沒有起到緩解作用,反而加劇了餐廳裡的詭異氛圍。無視周圍的暗潮湧動,兩人不約而同在餐桌前低下頭,開始切起了盤子裡的牛排。
時隔半晌,倒是周斯復施施然先開了口:“雖然不知道時總是出於怎樣的考量這樣問的,不過,我可以當作是種邀約嗎?”
時添眉心止不住一跳:“周斯復,我只是問你——”
“玩笑話而已,”周斯復垂下眼簾,用餐巾一點點優雅地擦乾淨了嘴角的汙漬,“和有夫之夫上床是違法的,時總。”
放下餐巾,周斯復淡淡道:“要是我真的和時總一不小心擦|槍走火,被你丈夫得知後將證據送上法庭,不會對你在後續的判決中很不利嗎?”
時添:“……”
經面前人這麼一說,時添頓時想起,自己和季源霖的離婚官司還在由於財產分配的問題處於僵持不下的狀態。周斯復的這句話,恰巧提醒了他一件很重要的事。
——婚外情。
一旦在婚姻關係中,一方對另一方不忠,那他在財產分配的過程中就會有很大可能落於下風。而季源霖和成熙的地下關係,一旦利用得當,將會是一把很趁手的武器。
其實不用周斯復提醒,在和律師商量後,他早就已經將手中有關季源霖出軌的證據蒐集整理成了一份完整的檔案,就等著正式開庭了。但目前有個棘手的問題,就是季源霖似乎對此早有準備,並沒有將任何轉移的財產或房屋車輛等不動產資料寫上成熙的名字。
他所能收集到的所有證據都只是零星的影音資料,對於這段已經半公開的地下關係,他手中並沒有一條完整的邏輯鏈作為實錘。也就是說,哪怕所有人心裡都對這對狗男男之間的事情門清,也沒有法律依據證明這就是婚外情。
不過,他手中還有另一個殺手鐧,並沒有告訴包括周斯覆在內的任何人。
如果婚外情這條路行不通,那就找新的突破口。屬於自己的每一分錢,季源霖都休想拿走。
看出來時添已經聽懂了自己的暗示,周斯復便了然地抿了口酒,沒再繼續往下多說。
隔著搖曳燭光,他看到了時添眼底的淡淡紅暈。
小半杯香檳下肚,這人已經開始上臉了。
過了一會,時添聽到周斯復慢條斯理地開了口:“雖然不能立刻接受時總的邀約,但我覺得我們可以從朋友開始相處,試試看,時總覺得呢?”
時添要笑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哦。”
從他倆認識到現在,姓周的臉皮還是那麼厚,一點都沒變過。
不過他已經問的那麼直接了,這人卻完全沒有一點避開話題的意思,難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和周斯復面對面吃著燭光晚餐,他的腦海裡全是周斯復問他要不要做朋友時,吐出每個字時的唇形。
從認識的第一天開始,他們就從來沒有把對方當成朋友相處過。經歷的每一件事、共同看過的每一處風景,都遠遠要比“朋友”這兩個字所代表的含義有分量。
可恰好就是這樣特別的存在,最後還是變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他曾無數次設想過和周斯復重逢後的場景,卻從沒想過,他們會坐在餐桌前,心平氣和地將話題從上床引到友誼的建立上。
垂下眼睛想了想,時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