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
朱雀大街。
凌雲閣。
暖春已到。
遊人百姓漸漸除去厚重冬衫,在柔暖的春風之中,吐盡一年的悶氣。
今日逢三趕集。
街道上面人來人往,有高聲叫賣者,有茶館說書者,有對酒當歌者,也有橫行市井縱橫呼嘯者……
楊林追尋著冥冥中的一股氣機,也不算著急,他左拐右拐的,一邊貪看東都洛陽市井繁華,比較著與自家江南地界很有不同的人情風貌,琢磨著,如果大軍北上之後,到底是建都洛陽好呢,還是建都長安要好?
江都宮,無論如何都不是一個能統領全國,運轉樞機的合適地方。
如果住在那裡,北面、西面有外族入侵,傳個信都要很久,更別說調兵遣將應對入侵了。
本來,長安那地兒算是不錯。
但是,那地兒,離著中原大地有點距離,糧食轉運上也是個問題,真遇上饑荒了,還得需要洛陽週轉各種物資。
殊為不便。
更麻煩的是,長安所在之地,隴西門閥經營時間太久,漢胡雜居,從上到下,都會有著種種排外情緒。
自己如果跑到那裡去建都,那才是自尋沒趣。
李淵可以在長安建都,是因為,那地兒就是他的老家,所有人都是鄉里鄉親的。
看著他就感覺親切。
無論是作為富貴還鄉的心理,還是從統治的難易度上來選擇。
李淵選擇長安都是最好的。
而楊林卻是不能學他的。
單從地理位置上來選,楊林覺得,他還是比較喜歡洛陽這個地方。
楊廣鍾愛洛陽,把政治中心遷移至此,還是有他的道理的。
後來,大唐自開國以後,把重心也跟著轉移到洛陽來,武周乾脆就在洛陽另起爐灶,政治命令全都從這裡發起,也是歷史的必然選擇。
要讓整個國家都富裕安全,心臟放在這裡,無疑就很合適。
楊林揹著手,走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四周沒人會注意到他,就算視線觸及,都會自然而然的滑開。
似乎身邊經過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縷風,一線陽光。
並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
他一步跨入大宗師之後,越來越覺得這個境界有意思。
能隨時隨地,與四周靈機和元氣融為一體,似在此間,又在彼間,無所不在,又無處可尋。
難怪世間總有高人,而凡俗難得一見。
楊林又想通了一個現象。
到了他的這個境界,甚至已經能做到,想要不被人看見,就能不被人看見。
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玄之又玄,眾妙之門。
微微閉上雙目,眉心金光閃閃。
楊林就發現了幾處氣機明顯不對的地方。
一處在宮牆重疊之處,那裡守衛森嚴,有著許多氣機牽引,隱隱中,似乎還有些熟悉的感覺。
他知道,那是獨孤家的人手。
或者說,是獨孤峰,還有尤楚紅等人,他們扶持的勢力,當然是越王楊侗。
楊廣死後,楊侗被洛陽眾臣立為帝王,當一個傀儡天子,一個象徵物。
這是各方勢力妥協的結果。
但是,世人這樣看沒錯,楊侗自己顯然不會這樣看。
他也不知道是想出了什麼辦法,或者說許諾了什麼條件,讓獨孤家盡全力支援自己。
而做為當朝尚書,兼任鄭國公的王世充,當然不會容許,有些事情脫離自己的掌控。
他明面上自然是很難跟獨孤閥抗衡。
但他有著自己的辦法。
當年帶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