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浪聲嘩嘩傳入耳中,在拉拉稀稀的火把照耀下,密密麻麻的,軍帳營盤,連綿十里。
時不時有巡營夜探來來去去。
此時離著江州還遠,倒也沒有太多大戰氣息。
中軍帳中,尉遲風沒有安歇,點著牛油大燭,正在與幾位將領討論進攻方略。
桌上地圖鋪開,江州地形山地一覽無餘。
“將軍,用不著多費思量,五萬大軍靠近,說不定,就有人直開城門,到時一鼓可下。”
“不,量敵從寬,那陳刺史膽敢斬殺欽差,並且,手下頗有一些高手,極可能會不死心的據城堅守,聽說,這些年來,他很會刁買人心,真要是拼死一搏,難免會有些損傷。”
旁邊一個文士搖頭道。
“不如,分出偏師先行攻破彭澤和都昌兩地,再圍困江州府城,逼那陳光蕊出城應戰。
外無可援之兵,內無必守之地,區區江州之地,糧草也不見得有多麼豐足,無論如何,他們都會是死路一條,只要圍困十天半月,不戰自亂。”
“豈有此理,此戰若是要靠天長日久圍困才能得勝,那真是弱了朝廷威嚴,不妥不妥。”
又有一員將領很是不滿。
這仗還沒打,就想著怎麼圍城對峙了,豈不是長他人威風,滅了自己志氣。
江州城聽說,如今只有兩千餘郡兵,全是烏合之眾。
除了幾個高手之外,就沒有額外的兵力了。
這種形勢之下,竟然還不敢強攻硬打,直接拿下。
那他們出兵五萬精銳的意義在哪裡。
若是朝廷諸公知道了。
定然會笑掉大牙。
惹人笑話倒還罷了。
關鍵的是,如果有人從中參上一本,說他們這些出兵將領,畏戰怯戰,那才是前途無亮。
如今天下,除了西陲鎮妖大營拼死立功之外,中原大地本土已經難逢戰陣。
如此輕鬆立下戰功的機會極少,身為將領,沒有一人會願意用出如此拖延戰術。
“先看看再說吧,到了江州之後,再行定策,說不定,看到天兵壓境,陳光蕊哭著喊著,直接認罪伏法。”
尉遲風擺了擺手。
止住眾將爭執。
笑道:“那位狀元公,可能是讀書讀傻了,他不知怎麼想的,以為區區一州之地,兩千餘兵,就可以自立為王還是怎麼的?可憐一家老小,即將盡化齏粉,真是可憐。”
“是啊,我還聽說,這段時間,那位陳狀元,還生了一個小女兒,可惜小傢伙剛剛出世,還不太懂事,沒經歷過世間繁華,就要隨父歸去黃泉……殷老相爺知道了這個訊息,也不知道是何感受?”
眾將哈哈大笑起來。
“開會啊,正好,省得到處尋找了。”
突然,一個略顯輕佻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在嘻嘻哈哈一片鬨笑當中,顯得格外刺耳。
眾將驚悚轉頭,就見到營帳門口,不知何時,出現一個身形修長,身著金甲,手持長劍,連面目也覆蓋在甲片之下的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