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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部分

匆趕來的搶功者,未及與人爭,氣勢先自矮了三分。

陳宜中卻沒感覺到鄧光薦等人的排斥,或者說,明知道不受歡迎,他也將諸臣的敵意自動忽略掉了。論資格,他地位一直居於文天祥等人之上。論功勞,他有先後擁戴兩任皇帝的大功。論人脈,他的門生故舊在行朝與破虜軍中,數量都不少。關鍵讓陳宜中能提起自信的是,他認定了文天祥的做法是無法成功的,並且包含著很大的不臣之心,為了山河社稷,他也要想方設法把治國之權與領軍之權奪回來,交還到幼帝手中。

至於幼帝是否有能力執掌這個權柄,陳宜中沒有考慮。反正幼帝身邊,有他這樣的‘忠直’之臣輔導,憑藉越來越多的新式戰艦和火炮,不必擔心無力自保。

葉旭在鄧光薦身上碰了一個硬釘子,灰溜溜地把目光轉到陳宜中處。陳宜中笑了笑,用眼神向他表示安慰。剛剛回朝,立足未穩,鄧光薦還屬於必須爭取的物件,不能輕易撕破面皮。特別是鄧光薦背後還站著一個陸秀夫,代表著天下文士的力量。

向前趕了幾步,陳宜中再次與鄧光薦並肩而行,邊走,邊陪著笑臉說道:“若事實真如鄧兄所言,文相乃不得以而為之。我輩何不助文相一臂之力,早日穩定地方?奈何由著福建、兩廣被一個約法大會攪得不得安生?”

“助一臂之力,如何助法?”鄧光薦不能對陳宜中的舉動視而不見,停下腳步,低聲問道,“莫非丞相另有良策乎?”

“辦法有一個,只是不知道是否可行。若文相之約法大會只是為了平衡各方。本相則建議行朝早日移駕福建,重申君臣大義,彈壓群豪…”陳宜中見鄧光薦的話語似乎有些鬆動,將自己的建議又重新提了出來。

“重申君臣大義,不知丞相大人以何申之?”鄧光薦又開始裝糊塗,故作茫然不解地問道。

“自然是陛下下旨,諸相附議。詔告天下,然後…”陳宜中非常有條理地說道,話沒說完,忽然被鄧光薦的哈欠聲所打斷。

“啊――”鄧光薦長長地伸了個懶腰,看看陳宜中瞬間漲紅的麵皮,歉意地說道:“嗨,最近忙著在福建與流求之間跑,身子太倦,丞相勿怪。由陛下下旨,重臣附議這事很好辦,陸大人與我也如此打算過…”

“如此,陳某代天下蒼生謝鄧大人!”陳宜中長揖到地,瞬間忘記了鄧光薦的失禮。

“只是鄧某有一事不解,還請陳大人賜教!”鄧光薦側身避了避,回禮,然後問道。

“請講,陳某知無不言。若有所需,願赴湯蹈火!”陳宜中笑著說道,身上又恢復了一朝宰相之氣度。剛才鄧光薦的話已經等於答應在庭議上支援他還駕福建,重整朝綱的提議,並且從鄧光薦口中,得知了陸秀夫也有同樣想法。按大宋官場不成文的規矩,接下來鄧光薦要開出自己的條件,給陳宜中一個投桃報李的機會。無論他舉薦什麼人,或者提出什麼封賞要求,陳宜中必須發動自己一派人馬,竭盡所能地去達成他的心願。

“鄧某不才,不知道萬歲下旨後,若文丞相拒不肯接,我等又當如何?”出乎陳宜中意料,鄧光薦沒有提個人要求,而是做了一個非常大膽的假設。

“這,則其不臣之心示於天下,天下人皆,皆…”陳宜中的聲音越來越小,他想說一句,亂臣賊子,天下人皆可誅之。卻猛然意識到,如今文天祥手中權力已非昔日可比,一旦與行朝鬧僵了,恐怕被誅殺的,絕對不是文天祥。

“丞相久在海外,可聽說過福建儒林近兩年所倡導的,‘國家’二字?”鄧光薦冷笑著問,目光中充滿對陳宜中的鄙夷。

朝廷不等同於國家,它屬於天下所有人,而不是一家一姓。這是三年前由陳龍復等人在報紙提出來的新理念,隨著破虜軍聲勢的壯大,這種理念已經漸漸被天下豪傑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