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話不禁想起早上荀卿染出門去觀音庵進香後不久,宮裡就來了人。是賢妃娘娘打發來問安的,這宮人還帶來一個訊息:皇上有意將齊攸外放為官。她聽了這個訊息,心情有些複雜。她不想齊攸跑到她看不到的地方,又想著也許這是件好事。
正在她心煩的時候,就聽到外面小丫頭說話聲,卻是齊攸身邊的大丫頭香櫞過來了。她就叫了香櫞進來,不過問一問齊攸和荀卿染的生活起居,香櫞都回答的滴水不漏。
“太太可是又在為四爺的事操心?”許是香櫞看出她神色間有些憂慮,陪笑問道。
她一驚,怎地這香櫞能看透她的心思。
“我還能有什麼事,不過是為了他們幾個操心。”她如此說道。
“四爺小的時候,每次遇到什麼事,太太為四爺操心,就是這樣皺著眉頭。人都說太太最疼五爺,因為五爺是小兒子的緣故。婢子卻知道,太太最掛念,最心疼的是四爺。”
香櫞這話她愛聽,又對香櫞更多了些好感。
“我自是心疼他,只是……”只是什麼,她卻不好在個下人面前說出來。
“太太,婢了不懂什麼大道理,只聽人說見面三分情。四爺自小在老太太身邊長大,成年又忙於辦差,卻是很少有機會在太太身邊,沒機會知道太太是如此疼他。如今又成了家,爺們都難免心粗,看不到太太的疼愛,卻能聽得進耳邊的言語。有人常在耳邊提著,這個好,那個不好,四爺的心再剛硬,也要偏了過去。若是四奶奶常在四爺耳邊提提太太的好處,四爺也就能明白了太太的苦心。”
是啊,可不就是這個道理,香櫞的話讓她豁然開朗。只是讓荀卿染在齊攸面前說她的好話,那隻怕是難。荀卿染是容氏挑選的媳婦,當初她弄錯生辰八字,差點壞了這門婚事,還有最近這幾樁事,荀卿染哪會說她什麼好話。只怕,早不知在齊攸跟前告了她多少黑狀了。要是齊攸身邊,能有個她的自己人,那情況就不一樣。
“你這話說的在理,不愧是老太太調教出來的人。”她如此說道。
香櫞卻是屈膝行禮道:“婢子可不敢高攀說是老太太調教的人。那時候剛進府,是分在老太太的院子裡,跟著原來的楊嬤嬤,在四爺身邊做粗使。後來楊嬤嬤見婢子勤快本份,才開始升了婢子的等級。四爺從老太太院子裡搬出來,婢子也就跟出來了。”
香櫞說著,又從懷中拿出一雙鞋。
“太太,這是婢子給太太做了一雙鞋,雖沒四奶奶做的針線精緻,卻也是婢子用了心做的,每下一針,婢子都要念句佛經,為的是給太太祈福,保佑太太長壽安康。”
鞋子做的十分周正,針腳細密,繡的是萬字不斷頭的花紋,顯是花了大工夫的。
“太太不如試試,看合不合腳。”香櫞服侍著她試了鞋子。
“很合腳。我的針線從沒交給你,你怎地知道我腳的大小。”她問。
香櫞陪笑,“奶奶曾要了太太的鞋樣子去。”
她哦了一聲,這香櫞還真肯用心,這鞋子不是一天兩天的工夫能做得的。
“難為你,下的這般工夫。”
香櫞卻垂下頭,半晌抬起頭來,眼角掛著淚珠。
“我是在誇你,怎地哭起來。”她奇怪的問道。
香櫞撲通的一聲跪在地上,“太太平時行善太多,自然是不記得了。那年婢子染了風寒,說是要挪到外面去。是太太知道了,傳了太醫進來給婢子診治,又賜下湯藥,婢子才保住了這條命。這事於太太自然是小事,可於婢子,卻是再生的大恩。自那以後,婢子心裡念立夏太太的活命之恩,總不敢忘,日日燒香禱告,保太太平安。只是婢子身份低微,並不敢多在太太跟前走動,怕人說婢子攀高枝。”
“還有這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