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成年人呢?成年人也只過了一半人生而已,他們日後的命理就不會有變化了嗎?”蘇靖立時追問,頗有幾分鋒芒。
知客僧溫和的一笑,道:“相由心生。又有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說。成年人之命理雖未定死,卻也大半因果種下。”
“既然大半因果已經種下,那找你們看相又有什麼用?”蘇靖咄咄逼人。
知客僧微微一笑:“施主說的極是。小僧也覺得沒什麼用呢。”再不多說,合掌施禮退下。
蘇靖目瞪口呆。自己這是說贏了還是沒說贏?
蘇雷不覺笑拍了拍他:“好啦。依我看人家本來就嫌你們煩來著。不看正好。還能清閒些。”
“這位小哥。”旁邊有人插話,“看相一說,本就是願意看的人來看。不願意看的不看。你情我願,哪有什麼有用無用之說。”
蘇晨瞪了蘇靖一眼,示意他不要再說話。對著旁邊的人拱手作揖:“小兒年幼莽撞,給幾位見笑了。”又厲聲教訓蘇靖,“醫不叩門,道不輕傳。你讀了幾年的書只學會口舌之爭嗎?”
蘇靖臉都漲紅了。羞憤難當。
好在小沙彌及時進來了,對著他們道:“幾位請隨我來。”
蘇晨暗自鬆了一口氣,起身跟在小沙彌後面離開了廳堂。
從側門而出是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盡頭轉彎,再前行幾步。穿過一個月洞門,眼前的景色令幾人同時一怔。
這是一個簡單到幾近簡陋的院子。院中的空地生著青色的雜草,牆面上處處留有青苔,沒有絲毫雕花的木製橫廊寬闊敞亮。橫廊之後,一扇半舊的木門緊緊關閉著。
小沙彌恭敬的站在院中,垂目合掌。
過了片刻,門內傳出一個平緩而清晰的聲音:“前方第一人,後方左側第二人。”
小沙彌走到蘇晨、蘇雷身邊:“兩位施主是一塊兒進,還是分先後?”
“我?”蘇雷驚訝的睜大了眼睛,“我不是來看相的。”他就是個陪客而已。
小沙彌紋絲不動,又問了一遍:“哪位施主先進?”
“他和我一起進去。”蘇晨制止住蘇雷還想說的話,“大師既然同意便是有緣。走吧。”如果說他之前只抱有一分相信的心理,此刻已經增成三分了。
蘇雷便莫名其妙的被帶了進去。
慈雲大師的長相很出意外。非常清瘦,由於跌坐著,看不出身高。粗略估計應是常人水準。大師的年紀倒不大,當然,這並不是說他年輕。雖然慈雲大師不是白髮白眉的那種仙氣十足面相,但也可以看出他的年紀屬於中年靠後。這些都沒什麼。最令人驚訝的是,慈雲大師有一雙異常清澈的眼睛。這雙眼睛和他的年齡意外的不相等。
蘇晨十分驚訝。一個將寺廟打理的如此商業化的主持,居然有這麼一雙纖塵不染的眼睛。太令人意外了。
蘇雷的想法更直接。他仔仔細細看了看慈雲大師的臉。確認他沒有易容才放下心。
慈雲大師的表情沒有半分變化,任由這兄弟二人將他打量個夠。
蘇雷第一個不好意思起來,清了清嗓子,道:“大師,我只是陪客。您先給我兄長看吧。”他算是看出來了,蘇晨今天還就是專程來看相的。雖然很不能理解,不過他尊重他的宗教信仰。
蘇晨的目的卻是要給蘇雷看相,他剛想說話。慈雲大師開口了:“水滿則溢,月盈則虧。施主若是將目標放的太大,則會反傷其身。施主行事需量力而為才是。”
蘇晨一怔。這是說他嗎?話太過飄渺。放在誰身上都適用吧。而且,貌似都沒有看出他的身份,這方丈水平也有限的很。
慈雲大師又將目光轉向蘇雷,看了良久。輕嘆一身:“施主與我佛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