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贛得天子青眼,故而行事素來膽大,就連這一次請求天子賜婚的事,也叫人目瞪口呆。天子雖早應允他的婚事,開國侯府不能插手,可從未想過叫他娶一個門第這麼低的妻子。如若不是鍾贛的再三懇請,天子也不會同意賜婚。而作為交換條件之一,鍾贛已經在北鎮撫司衙門裡忙碌數日,絲毫不可空閒。
“你打算買房子?”伸手捻過粘在梁玉琢嘴角的糕點屑,鍾贛順勢撫了撫她的唇角,低聲問道,“想把二郎接到京中?”
捉弄自己唇角的拇指有意無意地摩挲著唇瓣,梁玉琢微微側頭,張嘴輕咬了一口:“嗯。二郎聰明,我想著接他來盛京。在這邊找個學堂讓他上學,要是這邊的先生覺得他可以,就考童子科。若是不成,就多讀幾年書,然後回鄉考鄉試,再一層一層考到京中。”
來到這個世界這幾年,梁玉琢也大致瞭解過科舉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童子科這種類似於少年班的模式,她並不奢望二郎一考就能通,不過是當做練習讓他試一試。正經的考試到底還是要看科舉。
經歷過九年義務教育和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高考,梁玉琢太清楚讀書的重要性。一輩子當個面朝黃土的農夫不光不是梁秦氏的打算,更不是梁玉琢回答應的事。而盛京的師資力量自然要比下川村乃至整個平和縣的要好,她想把二郎接來,為的就是這孩子以後的路。
雖然梁玉琢沒有說得太仔細,可鍾贛也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看著她說話時一動一動的嘴唇,俯身輕吻。糕點的清香和甜味,在勾纏的唇舌間肆意往來,還有澡豆的氣味從她剛剛沐浴過後的身上傳來。
鍾贛捧著她的臉頰,良久才鬆開,雙唇離開時,彼此的唇角還有銀線隱隱。
梁玉琢被吻得臉頰燒紅,整個人像是剛蒸過桑拿,熱得頭頂能冒出汽來,一雙眼眸像是蒙上了一層霧氣,又羞又惱地看向鍾贛。
這副模樣平日實在不得多見,鍾贛握住她的手,在她手心裡吻了吻:“過兩日休沐,我陪你上街去看看宅子。”
話罷,又有些不捨地將人摟在懷中親吻。他從前從未想過,有一日自己會和人這般親近,可真喜歡上了這個姑娘,他才明白,為何他的那些同僚總會沉溺於胭脂紅粉中。
若是可以,真想將她拴在身邊,時時刻刻帶著,只要伸手,就能觸及到這隻綿軟的手。
幾日後,鍾贛果真休沐,早早就騎著馬等在了衡樓外。身邊停著輛馬車,老三化作車把式,戴了斗笠坐在車前。
梁玉琢從樓裡出來,瞧見坐在馬車上的鐘贛,沒來由一陣臉紅。雖然那天過後,她又好幾日沒見著鍾贛,可想起那天他最後是被老三在樓下學貓叫了半天才催走的,頓時覺得臊得慌。
鍾贛的臉皮卻似乎早就在入錦衣衛後練成了銅牆鐵壁,將天子欽定的未婚妻扶上馬車後,直接翻身上馬,帶著人離開了衡樓。後頭圍觀的百姓紛紛指點,卻也沒那麼多的閒話好去議論人家未婚夫妻。
盛京的房子的確很貴。
在那天打定主意要買個宅子後,梁玉琢就託人在城中尋找打算轉賣的宅子。這一找才得知,在大雍,能真正擁有自己宅子的人很少,大多是租房,尤其是在盛京,房屋租賃業更是發達。
可這也是能理解的。一來,科舉興盛,士子們為了魚躍龍門,很多都在盛京一待就是幾年,可並不是待的時間越久就越能考上功名,不少人最後還是得灰頭土臉的回去,或者得了功名去別處當官,那買房子就不現實了。二來是那些商旅,奔波不息,不會長時間停留一處,自然也不會特地去買什麼宅子,即便是養個外室,那也用不著特別好的。
梁玉琢託人問到的要轉賣的宅子裡,大多都不是什麼特別好的地段。可地段不好也就罷了,價錢也奇高,以至於她這會兒其實也不覺得鍾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