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黎兒!”黎子何睜大了眼,聲調狠絕,手裡的鳳印已經割破頸脖,血順著鳳凰的翅膀緩緩流下。
雲晉言腳步驀地停住,急道:“黎……黎兒……你莫要,莫要傷了自己……”
“放我走!”
“黎兒……只要你不走,只要你不走……”雲晉言的聲音又開始哽咽,身上的血緩緩滴下,頭髮沾著血絲貼在臉上,眼裡是一片黑寡,“只要你不走……你要如何都可以……”
他說著無助地看了看四周,一個側身,抽出身邊御林軍隨身的佩刀,微薄晨光下閃著冷冽的光。
黎子何拿著鳳印的手不曾放下,冷眼看著他。
“黎兒……你……你說過,左手連線人的心脈?可對?”雲晉言眼裡騰起霧氣,眼淚順著眼角滑下,刷掉凝固的血,喘著氣,緩緩道,“我心負你,我對不起你,我償還給你!”
他說話間,右手持刀高高舉起,左手微抬,手起刀落。眾人之覺得眼前閃過一道銀光,無不閉上雙眼,緊接著聽到大刀落地的聲音與苦苦哀求的聲音。
“皇上!皇上!”魏公公跪在地上,拉住雲晉言的手,嘶聲哭嚷道,“皇上!郝公公走時千叮萬囑讓奴才好好兒照顧皇上,皇上莫要衝動啊!”
雲晉言臉上一片悽然,顧不得身邊的魏公公,凝視著黎子何,幾近絕望地輕喚,“黎兒……你,你留下……留下可好?”
皇宮裡是從未有過的靜,御林軍分道而立,魏公公跪在地上,雲晉言渾身是血一瞬不瞬,凝神看著黎子何,黎子何手持鳳印放在頸邊,眼裡是一片空洞。
驀地颳起一陣晨風,清涼的氣息,帶走些許血腥味道,黎子何木然地放下頸間鳳印,蒼白的雙唇輕輕吐出,“我,不是你的黎兒!你的黎兒……被你親手殺了!”接著扯出詭異的輕笑,拿著鳳印的手高高揚起狠狠地砸下。
落地生花,鳳凰不再,血玉破碎。
雲晉言眸中光點驟然熄滅,全身似被重物擊中,顫抖著,無力地單膝跪地,看著碎裂的鳳印,全身迸發絕望之氣。
那一年那一月那一日,百官朝拜,他登基為帝。紅燭帳暖,他親手將鳳印放在她手裡,柔聲承諾,今後,你便是我的唯一。伊人嬌羞,她依在他懷裡,接過鳳印,甜甜應諾,“鳳印為證。”
伊人已去……
伊人已去。
雲晉言嘴角突然滑出輕笑,聲音很低,在場眾人卻聽得清清楚楚,“開宮門。”
黎子何轉身,離開,雲晉言染著血的長睫徐徐顫動著,闔上雙目,無力地倒下。
嫣紅的身影漸漸遠去,未曾回頭,春日陽光正盛,微風拂過,留下身後一片血淚。
春風夾雜著陽光的味道飄在鼻尖,還有青草的味道,野花的味道,街道上各種食物的香氣,黎子何嘴角帶上笑意,原來,許多年未曾體驗過這些美好。
黎子何抬頭看看藍天,乾淨,一絲薄雲都未見到,陽光很柔和,暖暖的。她笑著,麻木的雙腿踉蹌前行。往北,那個城門口,她記得。在那裡她第一次見到沈墨,那時他靜得好似冬日無聲飄落的雪花,蹲在她身前,放下幾兩碎銀,她便看到他略發黃的五指。再往北,她記得,是雲瀲山,山上有各色花草,有舒適的小屋,在那裡她過了重生之後最為平靜的三年。她的腳下還是發虛,眼前漸漸攏起黑霧,使勁眨眨眼,將路看得清楚些。
黎子何知道自己此時渾身是血,定是嚇跑不少路人,無聊地想著,正好,行起路來更加方便。
記不得走了多久,眼前光線愈暗,幾乎見不到光亮,雙腿一走一軟,耳邊靜得沒有一絲聲音,黎子何艱難挪著步子,很慢,仍是憑著直覺,盡全力向北,即便是死,她也想離沈墨近點。手上驀地一暖,淡淡的藥香,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