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了:“我還能找誰?”
蘇三定睛看清來人,驟然收緊了心房。
任何人叫她“蘇三”,她都能聽而不聞,可是唯獨對白九棠不能。他不但是她來到這個世界後睜開眼來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花了天價給蘇三同學開堢的人。
縱然在二十一世紀,性開放已經達到了一種令人髮指的程度,燈紅酒綠的生活,遠遠比今時今日的會樂裡糜爛。但蘇景逸卻是一顆活化石,至今沒嘗過jin果。
說矜持,太矯作。說心存陰影,病態的牴觸,才算靠譜。
既然在她眼裡,男人代表的是好色、現實、及冷酷,那她憑什麼為那些抱著吉他唱寂寞的男同學撫慰青春期的躁動?
聽說蘇三同學就在這一間毫無品味可言的奢靡香閨裡,葬送了第一次。此時,她作為已成人婦的蘇三,面對親密男主,哪能從容自如!
再則想到自己一世清白毀於一旦,卻仍不知道雲雨何感,那冤憤之情就甭提多洶湧了!無論如何,直面白九棠的刺激程度不亞於親吻東北虎,千奇百怪的情緒瞬間蜂湧,將她那可憐的神經,繃得彈指即破。
“白···白·····”從軟凳上彈起,她一時間想不出合適的稱謂,窘迫得紅了耳根。
白九棠信步穿進房來,“砰”的一聲反手摔上門。尖頭皮鞋在地板上發出了鏗鏘的聲音:“想說什麼?”凝視著那張姣好的容貌,他摘下禮帽遞了過去,那邊廂一臉惶惑,只差沒秀逗的帶到自己頭上。
“你怎麼還是痴痴呆呆的樣子??要不要再叫朱醫生來給你看一看?”白九棠見狀耐著性子指了指衣帽架。
蘇景逸恍然大悟,慌忙朝衣帽架走去,掛好了禮帽轉過身來乾巴巴的一笑:“不用了,白····白大哥。我挺好的。”
“你叫我什麼!!?”白九棠震暈。
“怎麼······”蘇景逸被他的表情嚇到,心虛的眨巴起了眼睛。
“過來!”定睛瞅了她幾眼,白九棠極不耐煩的拉高了嗓門。後者凜畏的瞄了瞄,磨磨蹭蹭走了過來。
“什麼大哥長大哥短的,你不會真是中邪了吧,我三天沒來你就在房裡關了三天?沒病都給憋出病了!聽說你把榮——”言及於此他猶豫了片刻,眉心緊蹙的將話嚥了下去:“算了算了,不說了!別在房裡傻坐著!我帶你出去走走!”
“去哪兒?!”蘇景逸錯愕的揚起頭顱,話音未落已經被他風風火火的帶向了走廊。
不知是那股神經搭錯了線,她白痴到了極點的提醒他:“你·······你帶我出去是要付錢的。”
白九棠啞言失笑,扭頭審視了她半餉,笑出了聲來:“當然了,你是‘長三’嘛!我踏進你的房就得付錢,別說帶你出去了!”
說罷他想起了什麼似的,衝門邊的短衫男子抬了抬下顎:“‘筏子’忘在房裡了。”
“什麼筏子?”蘇景逸仰視著那張稱不上帥氣更談不上英俊的錐子臉,一臉的迷糊。
白九棠愛理不理的抬手指了指腦袋,不等她作何反應,再度拉起她邁開了步。
樓下大門處候著兩個行頭相當的短衫男子,見他們下來了,便打點了出局的酬金,一行人奔大門外的兩輛轎車而去。老式的美產轎車剛一發動,折返房中的短衫男子,手拿禮帽尾隨而至。
民國年代的上海灘真是讓人眼花繚亂,馬路上是川流不息的黃包車和標緻著時代進步的汽車,那攢動的人頭、喧囂的大街,頂著禮帽的紳士和打著陽傘的貴婦,無不向世人宣告這個“國際大都市”的繁華。
蘇景逸貪婪的爬在車視窗向外張望,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目瞪口呆,心潮澎湃。這就是中西融通的大上海!這就是被無數導演拍爛了的舊時代!這就是十里洋場的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