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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車伕回頭一看,只見幾枚小錢留在車座中央,前方妙曼的身影早已經閃離,剩下一腔懶洋洋的聲音,浮在悶熱的空氣裡:“不用候了,我一時半會兒不會走。”

四合小院內不甚冷清,只聽聞左廂中隱隱傳來談笑聲,蘇三倚著虛掩的門縫窺視,袁克文的側面赫然映入了眼簾。

那襲平常的服飾因考究的細節而出彩,法式襯衫的雙疊袖口上,配著一枚鋯石袖釦,正隨著他的手勢而褶褶生輝。燙貼的褲縫一絲不苟的在居於褲腿正中,彰顯著貴公子之風。比起白九棠的隨意不羈,袁二爺實在是風liu貴氣,更勝一籌。

蘇三嫣然一笑,眼梢飛出了愛慕,低聲輕喚:“克文···”

袁克文猛的收聲一愣,眾目睽睽中欣然轉身。

作為著名的崑曲票友,袁克文在上海的門生不乏名伶和家世優越的票友,然而雖本意單純,卻敵不過社會局面的殘酷。

由於幫會勢力已經滲入到各行各業,諸多伶人爭相投靠於門下,以期藉此在戲園子中立足。

袁克文雖風liu倜儻,卻不是高調之人,也不愛惹是生非。謠傳他曾在上海和天津兩地,兩開香堂收了上百名弟子。實際上他僅從“以戲匯友,以文匯賢”的出發點,收了十幾名而已。

面對四起的謠言,袁克文毅然登報列數了各位弟子之名,既是澄清也是對門生負責任。

雖然時至後期,他在天津廣收門徒,為數已然過百,三教九流無所不包。如安利洋行買辦畢馨齋,英商塘沽駁船公司經理王漢臣,以及諸多本土商人,等等。然而此為後話,在此不提。

崑曲公所中的這幾名弟子皆是背景不凡的崑曲票友,在社會上有比較廣闊的交際和影響,為了避嫌袁克文慌忙將蘇三拉到了門外,並隨手合上了門。

蘇三尾隨他來到走廊盡頭,倆人喜上眉梢的相互端詳了一番,袁克文忽然便拉下了臉來,眉心緊鎖的抱怨道:“你竟還想得起有我這麼一個人來!真是令人欣慰!”

“克文,你千萬不能生我的氣!我委屈得很吶!”蘇三眨了眨眼,駕輕就熟的湊近身子撒起了嬌。

“委屈?白九棠日日駐紮在堂子裡,跟守城似的,如果不是你默許的,他能待得這麼安穩?”苦守了一個多月,又嚐盡了冷遇,袁克文哪能有好氣。

“克文,我告訴你一樁奇事!”蘇三做作的輪圓了眼,粉飾著那抹驚異:“我被一個遊魂附了身!這些日子無根可依,遊蕩得好不辛苦!最可惡的是那個遊魂竟然對白九棠感興趣,她··她··唉!總之你要相信,冷落你的人,並不是我!!”

“什麼!”袁克文不自覺的拉高了聲音,臉色更加難看了:“你寒顫我是吧!這麼缺心眼的藉口虧你也說得出!”

“這是真的嘛!你怎麼能不相信我呢!”蘇三大為焦急的用力跺了跺腳,嘴巴撅得老高,一頭倚進了面前的懷抱。

溫香軟玉充斥在懷間,令袁克文那張生硬的臉龐漸漸柔軟起來,繼而全面淪陷收緊了雙臂,無奈的說道:“興許不能怪你糊弄我,要怪只能怪我這一生糊弄過太多女人,這是我的報應。”

蘇三聞言一愣,仰面勾住了他的脖子:“我糊弄你?你竟敢說我糊弄你!”語落她踮起了腳尖,唇瓣在唇邊呢喃:“我來找你,就是要告訴你,我想跟你走···咱們走得越遠越好···”

“越遠越好?”袁克文神情迷濛,開啟了緊閉的唇。

“對··”蘇三的答案淹沒在了啾啾燕語中。

在溫柔鄉里隨波逐流,袁克文的嗓音醉人:“我一直都不明白···你既然這麼愛我··為什麼老是··拒絕我···”

“因為我害怕——”蘇三驟然睜開了美目,哀怨的望著他:“白九棠如果知道我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