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吃完後開幾桌麻將,我們好好搓幾圈”
說到飯後還有牌局,眾人的興致再度拔高,席間推杯碰盞笑語喧譁,彷彿大過年一樣,興致高昂喜氣洋洋。
正當蘇三鬆了一口氣之時,大公館的宅門哐噹一聲響,一行人湧了進來,除了凌亂的腳步聲外,尚夾雜著一把委屈的哭腔。
這響動遂而引起了眾人的注意,杜月笙的笑臉漸漸凝固,在來人闖入飯廳之前,便已有先見之明的皺起了眉頭。
說笑聲一旦退潮,哭泣聲就越發清晰了,白九棠落下眼簾想了一想,支了個眼色給小佬昆,讓他到飯廳門口去迎一迎。
這把哭聲是誰的,除了杜月笙之外,另有三個人格外熟悉。一個是在杜府長大的白九棠,另外兩人是杜氏的老幹將,老何與小佬昆。
老何見勢遠遠投來了一記詢問的眼神,這邊的白九棠順勢點了點頭,示意他也去門口迎一迎,免得小佬昆規勸不住,免不了又是一場風波。
豈料,不待老何起身,飯廳門口便出現了沈月英的身影。萬墨林與戚青雲一路勸阻,卻是毫無半點用途,小佬昆愣了一愣,心知自己是無能為力了。
飯廳裡的空氣凝重起來,杜月笙“啪嗒”一聲丟了筷子,抬手撫起了額頭。
沈月英掛著極為委屈的淚痕,邁著細碎而急促的步子,對丈夫那尷尬的表情視而不見,抖著一身貂毛大氅,直逼他的座位而來。
“月笙——”沈月英來到近旁,一開口已是泣不成聲。
“你怎麼回來了?”杜月笙手撫額頭,搶白道。那口吻冷冽而失望。
“月笙,你知不知道——”那邊廂悲慟的抽了抽肩頭。
“我問你為什麼回來了?”杜月笙猛然抬首,目不斜視的瞪起了眼眸。
沈月英嚇得一動不敢動,轉而不知哪來的勇氣,一跺腳,旁若無人的哭號道:“你只管送我去戒菸,也不管我到底有多難受我現在告訴你,那種痛苦我沒辦法忍耐,沒辦法承受”
圍坐在飯桌邊的人恍然大悟,怪不得老頭子今朝這麼高興,原來是跟師孃達成了戒菸的協議,這大公館一不見萬墨林二不見戚青雲,想想也只有師孃有這麼大的面子。
蘇三帶著一種全新的視角,悄悄窺視著杜氏夫婦,想不到今時今日,杜門主婦依舊有能力左右杜月笙的情緒,既能讓他笑,笑到人間無憂擾,也能讓他怒,怒到野火原上燎。
那麼也就是說,其實杜氏是在乎他這個太太的,他把她“打入冷宮”,卻不曾判她的死刑,他一直在不遠的地方,等著她自己破門而出。
這種新的感悟如一道放開的閘門,頃刻間宣洩了她那莫名的恐懼。忽然間,一陣輕鬆;忽然間,一陣安然。
可是,未及蘇三捫心自問,這種奇怪的感覺從何而起,下一秒,她便被無情捲入了一場他人的戰爭。
杜月笙突地拍案而起,恨鐵不成鋼的怒斥道:“初初開戒必然困難重重,我能夠理解也深知箇中不易,否則怎會大費周折將你託付給中華醫學會的吳老先生?你以為我就是一副鐵石心腸,一門心思要將你送上絕路麼?世上不止你沈月英一人在戒菸,為什麼人家能辦到,你卻不行?你看看你戒菸是什麼背景,再想想人家戒菸是什麼背景,你有什麼理由來跟我叫囂?”
這話一說可好,沈月英一掃賢淑的風貌,眼神凜冽的發了飆“‘人家’長‘人家’短,‘人家’是不是指的你那寶貝徒媳婦?既然她樣樣都好,你應該先一步將她要了,省得老2老三老四老五沒完沒了”
“啪”的一聲,一個耳光飛上了沈月英的臉。
這話說了必然捱打,幾乎沒有懸念,但仍是無限撼然,令飯廳陷入了死寂。
在這絕對的寂靜中,在白蘇二人嗡嗡作響的耳畔,徐徐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