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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部分

在鵠心,註定了萬箭穿心的痛。

“回答我”兒子已不再是兒子,兒子是手持利器的討伐者,“夜深人靜的時候您睡得著麼?”

這質問出自任何知情人之口皆有殺傷力,何況是這段不幸經歷的當事人……

那廂的老父已不再是老父,而是手無寸鐵的囚徒,他啞口無言的抬起手掌,將整個臉龐埋了進去,許久之後,無比艱難的說道:“我沒想過要拋妻棄子,真沒這麼想過……”

“您把她帶到無錫又把她扔在了無錫,這不叫拋棄叫什麼?”白九棠怒目圓瞪的扯起喉嚨吼道。

“我沒想過要丟下你們”季雲卿突地拔高了音量,抬起頭來悲憤的哀嚎道:“我只是想製造一個遺棄的假象,撬開洪門的山門再說。可我低估了你母親那要強的性格,她竟然隻字片語不留,從此退出我了的人生這麼多年以來,我找遍了所有她有可能會去的地方,卻獨獨沒想到她就在川沙鄉下”

這一段往事對白九棠來說幾乎是完全陌生和空白的,因為他的訊息來源僅限於其母,齊佳氏無福知道的內情,也是他耿耿於懷的結症所在。

“這麼說起來,事過境遷後您曾找尋過我娘?”白九棠出神的鎖著眉心,目光黯然無色的落在別處。

“怎麼能叫事過境遷?我頭年深秋離家、次年三月返錫,前後不到半年時間,若非匆忙趕回,現在何來青幫‘通字輩’季雲卿?若非在前程和家眷之間做出了選擇,我現在應該是洪門的人”季雲卿激憤得即要老淚縱橫。

白九棠的氣焰驟然下落,怔了半餉才抬起眼來,望向老父冷冷的說:“大錯已鑄成,亡羊補牢有何意義您應該比任何人更瞭解她,那是一個骨子裡滲著鐵砂的女人,她接受不了遺棄的結局,只得先一步離開傷心地。”

說罷,重重的閉了閉眼,有氣無力的抬手撫了撫額,“罷了,過去的事情,糾纏下去也沒有意義,劉琨煜的事情就這麼定,我先回了。”

襯著他離開的身影,季雲卿止不住眼巴巴的喚道:“九棠你真打算一輩子都不認我麼?”

那廂在門邊頓步,沉默了幾秒,開口說道:“聽老天的安排吧……至少我現在辦不到,對不起。”

問安三部曲終於落下了帷幕。

蘇三的生活有望恢復“正常”。

不管天有多大地有多廣,也不管時局好壞、或是那位總統上臺……一切的一切都是塵埃,她只管胡吃悶睡好好養胎,專心將那“十月革…命”拿出個成績來。

近來幾日行程緊湊,外加夫君夜夜痴纏,白蘇氏大感身體吃不消,一覺睡到中午才起床。

睜開眼來第一件事是扭頭看了一看,但見某人早已不見蹤跡,甚而連睡痕也近消失,想來是一大清早就出了門,現在也不知是在小東門還是會樂裡,總之是沒見過這麼忙的流氓,跟個陀螺似的不停猛轉。

蘇三躺在床上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眼睛瞄著斜對面的衣櫃懶得起身,似乎在妄想櫃門突兀開啟,唰唰飛出一堆正合心意的衣物出來,省得她裹著睡袍一頭栽進去辛苦的挑。

賴床的女人轉而放棄了這種幼稚的幻想,縮在被窩裡做起更為幼稚的白日夢來。

——如果懷的是個閨女,將來就送她去法國讀時裝設計,鬧不好整個Versace第二,把義大利的時尚帝國給比下去。

如果能生個兒子出來,將來就送他到英國去讀法律,免得他爹有一天還得花錢在外面去請律師,且不說外聘的律師本事高不高,就看那忠誠度就不能與親生兒子相提並論。

想來想去這白蘇氏得意起來,敢情是男是女都不錯,只要好好栽培,皆有成材的機會。

只道這想法過於天真,簡直是一廂情願的痴心妄想第一、近代不同於現代,兒子矜貴女兒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