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該甩開他們了。”懷特也一屁股坐了下來,一把扯掉了胸甲,將傷痕累累的身體裸露在寒風中,如釋重負的說:“至少暫時是的。”
我趟在雪地上,四仰八叉的,任憑冰雪貼在身上,麻木的四肢甚至感受不出一絲寒冷。我看著格林,他把朱麗奧斯摟在懷中,用僅存的那點兒光明之力溫暖著她的身體。
我的娜塔莉啊,現在你該知道自己多幸福了吧!
“黑魔法!”剛過十幾分鐘的功夫,懷特突然站了起來,警惕的掃視著四周:“快走,他們追過來了!”
我掙扎著爬起來,雖然痙攣的感覺幾乎折磨著身體的每一寸肌肉,然而那些在隱約間越來越近的魔法氣息——濃密的,腐朽的,格外令人反胃,讓我一刻都不敢停留。
“索薩,脫了你的盔甲,你那耀眼的爛行頭分分鐘都會暴露我們!”懷特低吼著,將他那身殘破不堪的鎧甲深深埋進雪地裡,任由冰冷的晨光灑在他血肉交錯的脊背上,弓著腰走進了濃密的叢林中:“趕緊把它們埋起來,然後跟上!”
“朱麗,你…”格林想攙起她。
“不用了,好多了。”朱麗奧斯輕輕推開了格林的手,咬緊牙關支撐起身體,跌跌撞撞的挽著他跟了過去。
我看著朝陽,長夜已到終點,可我們的逃亡卻遙遙無期。而面前的叢林,黑壓壓的彷彿永遠沒有盡頭,我看到他們一一隱沒在這團灰白色的背景裡,彷彿正在被它們吞噬。
“來喝點兒藥水吧。”朱麗奧斯從包袱裡摸出幾瓶藥劑分給我們說,難得她跑了這麼久都沒扔掉:“至少能抗抗餓。”
在接過藥劑的一瞬間,我才終於恍然間明白了已經糾纏我很久的感覺是什麼,就整個人像被抽乾了的皮囊似的,原來…我餓了,我都慌亂到忘了飢餓是什麼滋味兒了!想到這裡,我擰開了藥瓶,只要將整瓶藥劑一飲而盡。
“慢著。”懷特叫住我:“如果魔力恢復了,他們就也能透過魔法氣息鎖定住我們了!”
“那總不能餓死吧?!”我忍不住反駁道。
“再遠點兒,我的孩子們,再遠點兒!”說著,他收好藥劑拔腿就走,卻差點兒絆了個趔趄,看來…他的體力也透支了。
“走吧,親愛的。”格林輕輕摟了摟朱麗奧斯,兩人相互攙扶著繼續向前走去,步履蹣跚。
很好,我深吸了口氣,走吧。
大不了累死,或者…餓死!
三天了,雖然我們一路都用松枝掃去了腳印;雖然我們最長的一次休整隻有二十分鐘;雖然我們每次拿出藥劑只敢喝一小口,當腹中的絞痛感實在難以忍受的時候;雖然我們就算再昏昏欲睡也強迫自己睜著眼睛,沒人敢睡覺,只怕一旦睡著就在這片冰天雪地裡再也醒不過來了…
然而,我們卻從未甩開過他們。
按照懷特原先的計劃,只要逃出他們的視野,我們就可以在整個山裡兜圈子,活動範圍也就會無限大,這樣他們當然很難再追上我們。可惜…他們遠比我們想象的聰明,投入的兵力也遠比我們想象的要多,他們先是把整座山都圍了起來,然後自下而上,層層遞進,把包圍圈逐漸縮小,使我們只能一直往山頂逃,直到把自己逼入絕境。
為了我們四個人,熾天之翼不惜調動了成千上萬名士兵,而他們的封禁結界似乎無處不在,更要命的是直到現在我們都沒找出那些封禁師在哪兒!要知道,能在如此之大的範圍內封鎖空間,連聖堂級別的人物都未必做得到!然而…這些在邏輯上簡直不可能的事情,就這樣發生了,就好像上天要把我們埋葬在這兒,跟第九軍團一起,在這片山谷中,永遠留下!
我不想死,從來都不想。
當燭火城的傑森把嶄新的通緝令扔在我臉上,我沒死。
當斯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