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香又大,你還想吃什麼嗎?蘋果?哈密瓜?……”
“不,不用了。”巧眉有點消沉。“你為什麼不把你的老同學帶回家來吃飯呢?”
“呃,”嫣然像是忽然被什麼東西堵住了喉嚨,好半天,電話對面啞然無聲,然後,嫣然呻吟似的低語了一句:“不,再不會了。”
“姐姐,”巧眉怔了怔:“你說什麼?我一個字也聽不清楚。”
“哦,”嫣然醒了過來,提了提喉嚨:“沒說什麼。你──你今天過得好不好?凌康──他來了吧?他在嗎?”
“在。你要跟他說話?”巧眉想移交聽筒,一時間,鬧不清楚凌康的方向,“凌康!”她叫。
“哦,不,不,”嫣然慌忙說:“我並沒有話要對他說,我只是……問一問他在不在。好了,我要掛電話了,對了……”她又想起什麼。“你告訴凌康,他雜誌上那篇‘泥人’棒透了,吃完晚飯,讓他念給你聽,一篇好精采的小說!”
“哦,”巧眉細巧的牙齒咬了咬嘴唇,她抽了口氣,很快的說:“姐,你必須在外面吃晚飯嗎?在下雨是不是?整個下午都是雨聲,你沒帶傘,一定淋了雨。你──不能早些回來嗎?”她祈求的。“能不能?”
“除非──”嫣然很猶豫。“你怎麼了?你好象不大開心?發生了什麼事嗎?你……好,”她忽然下了決心。“我回家來!告訴媽媽等我回來吃飯!”
“你的──那位老同學呢?”
“讓他去請別人吧!”
電話結束通話了。巧眉把聽筒放好,轉過頭來,臉上有著靜靜的、柔和的微笑。
“媽,姐姐要回來吃晚飯了,我們多等一下!”
蘭婷困惑而不解的看著巧眉,再無言的看向凌康,凌康滿臉的沉思,眼睛裡寫著煩惱,嘴角帶著忍耐──一種近乎痛楚的忍耐。而巧眉,她揚著臉龐,忽然有某種秘密的快樂,染亮了她的面頰,她很真摯的說:“凌康,姐姐要回家來和你討論你的雜誌,她說有篇什麼‘泥人’,簡直棒透了!”
凌康待著,像個泥人。
清晨,嫣然,醒來,就聽到琴房的琴聲了。這麼早,她看看手錶,還不到六點鐘!想必,巧眉又有個失眠的長夜!否則,她不會這麼早就去彈琴。失眠的長夜?最近,巧眉是不太對勁,她顯得蒼白、沉默,比以前更喜歡待在琴房。她怎麼了?嫣然張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心裡在飛快的轉著念頭。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巧眉變得怪怪的了。嫣然搜尋著記憶,是凌康受完軍訓回來的時候?好象是。然後,有一天,她回家很晚,因為下雨,因為在圖書館耽誤了……不,因為第一次見到安騁遠,安公子……那個會說會笑會鬧的大男孩!她閉上眼睛,安騁遠的名字從她心底細細的划過去,細細的留下一道刻痕。認識安騁遠快兩個月了,兩個月來,這大男孩總是想盡辦法請她吃晚飯,她吃過三次,只有三次!因為她知道巧眉在等她回家吃晚飯,她不忍心讓巧眉孤獨。怎麼?她驀的睜開眼睛來,那該死的凌康,他居然填補不了巧眉心中的空隙嗎?五年了!她從齒縫中吸氣,五年了。凌康,你該死,你混蛋,你可惡?你招惹了姐姐,再移情於妹妹……然後,你讓五年的時間荒度!為什麼?為什麼凌康態度模稜,巧眉日形憔悴!該死!她從床上驚跳起來,凌康或者有興趣和一個盲女交朋友,但是,經過了五年的考驗,他面對的不再是遊戲,而是婚姻和成家立業,他會要一個盲女做太太嗎?他會讓一個盲女來妨礙他的前程嗎?
琴房裡的琴聲抑揚頓挫,蕩氣迴腸─那淒涼的琴聲在清晨的空氣中迴盪,震痛了嫣然的神經。巧眉的琴實在彈得好,教她彈琴的陳老師就說過,難得她能僅憑記憶,背出那麼長的譜,而彈奏時,連1C16音符的差別她都不會錯。讓她學琴,這是爸爸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