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說京城了,就算是我們平陽,也不會有太平日子過。五姐姐真有此善心,不如多為我們自家的將士著想吧,這次大戰,可不是我們逼著敵軍來犯才打起來的。”
文嫻的臉漲得通紅,想要再開口說話,柳東寧卻死死拽了她一把,怒斥道:“你不懂就少混說了這種話也是你能說的?”文嫻喘了兩口氣,眼圈紅紅地看他:“我如何不能說了?家裡……”
“住口”柳東寧不等她說完便打斷了她的語,眼角飛快地掃向文怡,有些尷尬地賠笑道,“大嫂子,你弟妹不懂事,說話不知輕重,你別放在心上。大哥是真英雄,那起子胡亂說嘴的小人,不過是妒忌大哥如此年輕便立下大功罷了,不值一提。”
文怡笑笑:“說起來弟妹也是抬舉了,那二千敵軍,怎麼可能是你大哥一個人殺的?不是還有三千將士麼?他不過就是個領頭的罷了,功勞理當歸屬這三千將士。不過……”她頓了一頓,意味深長地看向柳東寧,“有些話,尋常人家能說得,二弟與弟妹卻說不得,尤其是在這種時候。今兒在場的都是自家人,倒也罷了,若是當了外人的面,弟妹說的話有一句不妥,傳揚出去,二叔可就不僅僅是被人非議這麼簡單了,二弟你說是不是?”
柳東寧低下頭:“多謝嫂嫂提醒,我回去後,會好好教導她的。”
文怡輕描淡寫地揮了揮手:“罷了,都是自家人,也沒什麼好計較的。弟妹不明白這些,你慢慢告訴她就是了,也不必惱火。”一派長嫂風範。柳東寧只有低頭應是的份。
文嫻看得越發憋屈了,自己明明是長姐,如今卻被妹妹這般壓在頭上,想要反駁回去,丈夫卻又拽得緊,眼淚汪汪地轉向祖母求助,卻發現於老夫人正神色不善地盯著自己,連伯母蔣氏也都面露怒色,繼母段氏更是索性連看都不看她一眼。她不由得打了個冷戰,有些遲疑:難道她真的說錯話了?可是……憑什麼?就算柳東行真的今非昔比,前途看好,那也不能跟當朝大學士相比呀為什麼孃家親人都要看柳東行與文怡夫妻的臉色呢?
文慧忽地撲哧一聲笑出聲來,引得眾人都朝她望去。她卻不緊不慢地喝了口茶,淡淡地道:“五姐姐是在平陽住得久了,說話做事都照那邊的習慣來,還沒弄清楚京城行事的規矩吧?南邊大戶人家的女兒,咋一聽聞打仗時有這麼多人死了,死得還挺慘的,嘆一聲可憐,外人聽了,只會說這家小姐心地良善,是個好心腸的姑娘。誰還會追究別的呀?只是在京城裡,說這種話,未免要被人笑話缺心眼兒了,尤其是……說這話的若還是官宦人家的女眷,更會叫人笑話,萬一有那黑心肝的小人聽見,還不知會怎麼編排呢他們會說什麼?厚道些的,會說這家人是跟皇上與軍隊過不去,是求和派,是原本就不贊成出兵的,因此朝廷打了勝戰還在那裡說風涼話;若是刻薄些的……嘖嘖,說不定連通敵的話都說出來了呢”
文嫻聽得臉色由紅轉白,總算露出幾分驚惶失措了。她顫顫地轉頭去看丈夫,柳東寧轉開了頭,深深地看了文慧一眼:“多謝六表妹提醒了,你姐姐她……她不如你那麼明白,不懂這些個。”文嫻身體晃了一晃,緊緊咬住了下唇。
文慧神色淡淡地:“我也不想麻煩惹上身呢,若真叫外人知道了,說不定連我們家都要編排上。柳表哥,這是你妻子,勞駕你看好了,別讓她四處亂說話。從前在家時,她可沒出過這種紕漏”
柳東寧臉一紅,眼中痛苦之色一閃而過,低頭輕輕應了一聲。
場面有些僵,眾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文怡坐得氣悶,心裡越發覺得沒意思了,便起身問蔣氏:“大伯母,說起來我們也坐好一會兒了,不知宴席什麼時候開始?今兒還有外客麼?”
蔣氏驚醒過來,忙笑道:“今日本是家宴,也就是我們自家人,連你姐妹們幾個一道聚一聚,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