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顧氏聽了,覺得有道理。正如春香所說,這對小兒女先前也是一時惱,一時好的,不過是小孩子鬧脾氣罷了。等文慧反省過了,再讓他們見面,用不了多久又會和好了,出不了什麼大問題,自己還是別插手的好。兒子對著文慧總是要心軟的,就怕兩人一見面,兒子被文慧三言兩語說服了,跑到母親那裡求情,把文慧放出來,那豈不是白教訓了麼?還是暫時攔著別讓他們相見了,好歹等世子走了再說。
想到這裡,她又有些心煩。文慧好是好。就是小孩子家不知道收斂,如今可不是小時候了,跟年輕男子相處時,還是要注意些才行!而那位世子外甥,也著實不檢點了些,他難道不知道那是他表弟的心上人麼?!
她一邊惱世子不知趣,又太招女孩子了,但另一邊又擔心世子走了,自家就少了跟他親近的機會,兒子會跟表兄生分,不由得唉聲嘆氣起來。
春香柔聲問:“太太覺得奴婢按得還行麼?有沒有哪些地方是要多按些的?”
“就這樣吧。”柳顧氏也沒了興致,揮揮手示意丫頭們下去,便打算就寢了。
春香一邊服侍她脫去外衣,一邊輕聲細語:“太太,您就少操些心吧,咱們大少爺又聰明,又俊俏,又多才,又體貼,表小姐怎會不跟他親近呢?再怎麼說,都是親戚,咱們家又在顧莊這裡小住,日子長了,表小姐總會知道大少爺才是她的良配的!俗話說得好,日久見人心。這哪裡是隻見過兩三面的人能比的?”
柳顧氏心情好了些:“你這丫頭真是會說話,我就喜歡你這點!”
春香笑道:“那是因為奴婢在太太跟前服侍得久了,日久見人心,太太才喜歡奴婢的。就比如桂姨娘,也是在您跟前服侍了幾十年。才有了今日的體面。奴婢是後來的,比不得桂姨娘有福氣,只盼著能在太太跟前多侍候幾年,才算是報答了太太對奴婢的恩典呢!”
柳顧氏想起昔日的親信大丫頭桂香成了今日的桂姨娘,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若不是自己小產了,婆婆擔心柳家子嗣單薄,指了個妾過來,她又何必將桂香推出去分寵?如今桂香也有了兒子,在家裡也有了體面,雖說她對自己仍舊恭敬,但她始終已經不再是以前的丫頭了。
春香一瞧柳顧氏的臉色,便猜到了她心裡在想什麼,不動聲色地往燻爐裡添了把安神香,又小聲道:“太太您安心吧,桂姨娘不是愛搗鬼的人,她怎麼說也是太太您手裡****出來的,難道還翻得了天?便是二少爺,素日對您也是孝順得緊。他們母子呀,是站在太太這邊的!遠的不說,只看桂姨娘方才說的那番話,就知道她是向著您的了。行少爺的親事,總是要找知根底的人家才好。桂姨娘這些天可沒少跟段小姐相處呢,如果不是知道她性情柔順,又打聽得她的父母家世,桂姨娘也不會向太太提起這樁親事呀?”
柳顧氏心一動:“她們最近總是見面嗎?”
春香側頭想了想:“這兩天沒有,先前倒是常見的。”又笑道,“太太忘了?自打來了這裡,段小姐就常常過來請安,您總是沒空見她,她就只好到桂姨娘屋裡去了。桂姨娘今日穿的裙子,上頭的繡花還是段小姐繡的呢。桂姨娘私下誇過好幾回了,她的丫頭閒談時還曾跟奴婢提起過。”
柳顧氏心裡有些不舒服。雖說桂香是她陪嫁丫頭,但自打對方開了臉,又生了兒子,她就總覺得對方不老實,只是細細留意,又不見有什麼異狀。今天桂香提議,為東行求娶段可柔,本來她還覺得是好事,但聽春香這麼一說,又覺得有貓膩了。想了想,她問:“你說說,段家小姐……配東行成麼?我總覺得她的門第低了些,雖說跟康王府有些關係,但老康王死了這麼多年,世子又一直沒襲爵,這康王府早就名存實亡了。只怕族裡那些人看不上她家!”
春香一邊放下紗帳,一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