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當快，那一帶松樹的暗影，比起任何別的地方都更為陰森森；我見到一個身材高大的女人正站在車道中。我衝動地一個快步跳開了小徑，認為這一定是我們那個吉卜賽老太婆了；可是當一眼認出是誰時，我突然退縮回來，是媽媽呀！她老人家站在那裡，滿頭白髮，身材高高大大，一臉嚴肅的表情。

&ldo;老天爺，&rdo;我說：&ldo;媽媽，您可嚇了我一大跳了，您在這兒幹什麼？來看我們嗎？

我們請您可都請夠了，不是嗎？&rdo;

實際上我們並沒有請過，我表示過一次相當不冷不熱的邀請，僅止於此了。我對那次邀請的方式，是有十分的把握，媽媽不會答應來。我並不要她來這裡，也從來不要她到這裡來。

&ldo;你說得不錯，&rdo;她說：&ldo;我終於來看你們了，看一看你一切都還很好嘛。原來這就是你們蓋的深宅大院，也是一幢堂皇富麗的房屋嘛。&rdo;她說道，眼光卻望在我的身後。

在媽媽的語氣中，我察覺到了她那種不以為然的酸溜溜味道。

&ldo;對我這一號兒的人太堂皇了，是嗎？&rdo;我說。

&ldo;孩子，我可沒那麼說呀。&rdo;

&ldo;但是您是這麼想的吧。&rdo;

&ldo;那不是你生下來該有的東西，脫離了一個人的生活地位，是不會有好處的。&rdo;

&ldo;假如任何人要聽您的話，那麼什麼地位也到不了。&rdo;

&ldo;哈，我知道那就是你所想的和你所說的，不過勃勃雄心對任何人有什麼成就，我還不知道呢！這一種事情在你嘴裡都成了死海水果了。&rdo;

&ldo;呵，看在老天份上，別儘是不說好話，&rdo;我說：&ldo;得得，您且來親自看看我們的堂皇住宅，再對著它翹鼻子吧；來看看您那位堂皇的兒媳婦，如果您敢的話，再對著她翹鼻子吧。&rdo;

&ldo;兒媳婦？我早已經見過了。&rdo;

&ldo;您這句話什麼意思？早已經見過她了嗎？&rdo;我緊緊逼著問。

&ldo;原來她還沒告訴你呀，是嗎？&rdo;

&ldo;什麼？&rdo;我又追著問。

&ldo;是她來看我的呀。&rdo;

&ldo;是她來看您嗎？&rdo;我驚惶失色地問道。

&ldo;對呀，有那麼一天，她就站在門外按門鈴，神色上有點兒害怕；她是個俊俏小妞兒，十分可人，一身穿著的都是精緻衣裳。她說了：&ldo;您是美克的母親，是嗎？而我就說：&l;是呀，小姐是什麼人？她說：&l;我是他太太。&r;又說：&l;我一定得來看看您，我不認識美克的娘，似乎不應該……&r;我就說：&l;我敢賭他不要你來認識我。&r;她躊躇了一下，我就說：&l;你用不著告訴我那一點，我對自己的孩子有認識，他要做什麼、不要做什麼、我統統知道。&r;她說：&l;您想‐‐或許他為您難以為情，因為他和您都窮而我闊嘛，但是根本不是那麼一回事，他並不是那一種人，不是，說實在的，他並不是那一種人。&r;我又說了：&l;小姐，你用不著告訴我的，我兒子的缺點是什麼我全知道；那倒不是他的缺點，他並不以自己的娘而難以為情，對自己的出身也不怎麼覺得難堪。&rdo;

&ldo;&l;他並不是為我覺得難以為情，&r;我向她說道：&l;如果有什麼的話，他是怕我；你明白嗎，我對他認識得太多了。&r;這些話似乎把她逗樂了。她說：&l;我料到作媽媽的一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