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大荒氣運遺落,異寶出土,哪怕是再淡泊的人也會變得貪婪,更何況已經眼巴巴等了將近一甲子的諸天修士,他們就像是一群嗅到鮮血的狼,在大荒肆掠如風。
唯一還算平靜的地方,只剩下陳留王府所在的長安。
此時正值初春的傍晚,淅瀝瀝的春雨落在遲疑巷,將本就古舊的街道映襯的多了幾分寂寥。
青衫落拓的柳七出現在街頭,遲遲沒有邁出那一步,直到本就灰塵的天空徹底變得漆黑一片,遲疑巷裡燈火亮起,他才發出一聲若有若無的輕嘆,緩緩向陳留王府走去。
“天要黑了!”
如果有別的選擇,他不會在此時打擾陳留王府的寧靜,畢竟昨日柳如煙和李西寧才逼退南燭,世人或許震驚於柳如煙與李西寧的強大決絕,但他和陳知安亦師亦友,又是青樓掌櫃,自然比所有人都要清楚,西寧和如煙,並不如看起來那般快意瀟灑,甚至此時已受了道傷。
而身為兄長叔父,他沒能擋住大荒風雨,反倒是要讓弟媳和侄女站在身前,難免有些愧疚。
“柳先生!”
陳留王府管家黃小狗看到柳七前來,微微抱拳行禮,側開身子請他登門。
黃小狗是陳留甲執刀,當初他的修為比柳七隻高不低,這麼多年過去,他也已經踏入了返真境,進階速度不可謂不快,只是和柳七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如今柳七三道合一踏入聖境,若給他時間,未來極有可能躋身帝境。
當年黃老狗在青樓第一次見到柳七時,曾說少爺有柳七這樣的朋友是他的榮幸,如今看來,黃老狗的眼光果然毒辣。
只是可惜。
現在大荒最缺的,就是時間。
看著柳七疲憊的背影,黃小狗神色複雜地嘆了一口氣。
自從陳知安失蹤後,好似大荒的精氣神忽然被抽走了,哪怕有劍斬準帝的柳如煙,竟似也比不上陳留王。
“七哥!”
柳七夜訪,李西寧和柳如煙彷彿早已預料,已經在迎客廳等候,此時李西寧清冷麵容上掛著幾分憔悴。
她繼承了道祖留在白玉京的一半底蘊躋身成聖,徹底復甦帝兵道始鍾,震懾四野,這些年撐起大荒不亂,早已疲憊不堪。
柳如煙也向柳七行晚輩之禮。
她已不再是當年那個面黃肌瘦的小姑娘,成年的她眉似李西寧,面似李清兒,神態又有幾分澹臺明月的出塵之意,她雖然站在人間,卻又好似疏離在外!
每次看到柳如煙,柳七總能想起當年青樓那襲紅衣。
收回目光,柳七緩緩道:“白帝城外來了一具手持萬魂的骷髏,疑似三萬年前鬼主復生。”
“鬼主?”
李西寧低聲輕語,哪怕是性子清冷如她,聽到鬼主二字都忍不住眉頭微皺。
鬼主是三萬年前大荒除了荒古大帝外最妖孽的天才,在荒古大帝崛起前,甚至在聖墟開啟前,他都一直是大荒天下第一人,便是那七顆帝星的帝子,道門行走,在他面前也只能俯首稱臣。
直到荒古大帝崛起,在聖墟成帝。
遭受打擊的鬼主徹底入魔,活煉百萬修士,其中甚至有一尊準帝,十幾尊聖人,鑄萬魂幡踏入帝境。
萬魂幡出世,被天地所不容,降下天譴,將之轟殺!
已經死去兩萬年的鬼主,竟重新活了過來,而且悄無聲息來了大荒。
如此人物。
大荒誰人能擋?
“他正在看著我們。”
就在他們談話間,安靜站在一旁的柳如煙忽然抬頭,遙遙看著白帝城方向,緩緩道:“他應該還沒有成帝,只是一尊準帝,但他手裡的萬魂幡是一件無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