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上秋玉落顫了顫,轉了轉臉,她的蓋頭是無數細珠綴成,隱約看得見鳳知微身影,感覺到她的目光正冷冷的射過來。
她手指摳在廊邊,突然便滲出一層潮熱的汗。
鳳知微……
滿京都在傳說她救郎佳話,都在鄙棄著順義大妃見死不救,只有她自己知道,當日順義大妃馬車上,她“救”下的是已經基本恢復的寧弈。
眼前這個自己嫉恨討厭了很多年的女人,才是他的救命恩人。
秋玉落每每想到這個,心底便生出一股惶恐和憤恨,惶恐假如這女人不甘心鬧上門來,自己要如何收場,憤恨她為什麼要救殿下,等到她來,自然也能救得殿下,那就不必像現在這麼提心吊膽!
沒想到,她真的來了!
是要來鬧,來要回自己的名譽,或者來要回殿下嗎?那也要看她願不願意!
“大妃。”秋玉落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今日是殿下和我的好日子,你卻公然破壞儀禮,強喚新人出門,你什麼意思?是要和楚王府作對嗎?”
“甘冒大不韙,不怕得罪楚王府的,向來不是我。”鳳知微似笑非笑看著她,看見秋玉落的身子顫了顫,才道,“我只是請側妃主持公道而已。”
“什麼公道?”秋玉落冷然反駁,“她們哪句說錯你了?”
“哦?”鳳知微望著她,慢慢笑了,笑意看似溫和,卻幾多鄙薄。
“各位真是貴人多忘事。”她平靜的道,“忘記我除了大妃封號之外,還有一個聖纓郡主封號,長熙十三年,陛下認我為義女。”
眾人這才想起,臉色都變了變,那個罵鳳知微“親人死絕”的秋玉落二嫂,身子一軟。
“承蒙陛下抬愛。”鳳知微慢吞吞向皇宮方向一拱手,“陛下算是我的父親,楚王殿下也勉強算是我兄長,這算不算親長?”
那嫂子白眼一翻,昏了過去。人人面色鐵青,大氣也不敢出,秋玉落怔立廊上,指甲深深嵌入軟木闌干裡。
“呼卓部是天盛屏障,忠心王事的不替藩屬,順義大王更是功勳彪炳國家柱石,英年早逝,連陛下也痛惜嘆惋,稱他‘為國盡瘁,操勞早喪。’”鳳知微盯著最後說話的那個女子,似是個三品誥命,盯到她手足無措,連連後退,才道:“你這樣一個下賤女子,敢於當著草原人的面詆譭大王和大妃,你不怕呼卓部百萬兒郎不答應?不怕向來愛護臣民的陛下不答應?”
“你少在這大放厥詞!”廊上秋玉落大怒,狠狠拍著欄杆,道,“不過隨口一句玩笑,你就居心叵測扣上各種聳人聽聞的罪名,意圖陷人於重罪,意圖中傷牽連楚王府,天下女人有你這麼惡毒的心腸?陛下深仁厚德,怎麼會聽你一面之詞?”
“哦?一面之詞?”鳳知微眯著眼睛望著她,微笑,“很多時候,某些人一面之詞,便可令千夫所指。”
秋玉落有點狼狽的轉了轉頭,避開她的目光,冷冷道,“像你這種命硬畸零之人,自傷身世,難免心術不正,我也不計較你,你還是安靜些的好,在我這裡,我還能包容你,若是驚動殿下,沒你的好處!”
“命硬畸零,心術不正。”鳳知微還是那個淡淡語氣,“也比欺世盜名,無恥偷竊要好。”
“你——”
鳳知微對她微笑。
秋玉落一口氣噎在胸中,看著鳳知微浮波浩淼的眼神,突然驚覺不能在這裡和她為這個鬥口,她並不笨,猜出鳳知微不肯說出救命真相肯定有她的原因,既然當事人不說,她樂得也掩住,哪有自己傻兮兮的逼出真話來的?
吸了口長氣,將滿腔怒火壓下去,她眼珠一轉,四面看了看,看見四周除了楚王府的下人,全是來給自己慶賀的熟人親戚,一個主意冒出來,心中更定,冷笑道,“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