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這麼不小心。”她沒多想,捉著他的手指,湊到了盛著清水的鐵盆裡涮,拿出來的時候,發現他食指指頭尖上堪堪少了一小塊,岑曉心裡好像被貓抓了一下,有些暈眩得別開眼睛,“陳西澤,你少了塊肉,連叫都不叫一聲,你不疼啊?”
她託著他指頭的手微微發抖,可是陳西澤覺得他真是一點都不疼。他覺得自己一定是瘋了,明明切掉一塊肉,可能夠與她肌膚相觸,他覺得好值得。
“我媽媽去世的時候,我才14歲。”他忽然說,“肝癌晚期。老人說氣大傷肝,所以我一直覺得我媽是被我爸氣死的。” 歸根結底,他厭惡和反抗的不是繼承家裡的公司,他厭惡的是他父親極其有關的一切。
“對不起。”她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原因,把他的手放下來,她站起來說:“我去給你拿藥來上。”
陳西澤和顧惟野在一起長大,家中條件都很優越,卻都有不快的童年。相反,她家境普通,可是父母吵吵鬧鬧這麼多年,卻始終和和睦睦,甚至沒在爭吵時提到過一次離婚。由此可見,家庭幸不幸福真的和錢沒有關係。
岑曉順著小道回到自己房間,開啟行李箱,取出雲南白藥時,手指不由在貼在瓶身的標籤紙上停留、摩挲。她想起來這瓶藥好像還是去年的時候,葉成晉買給她的。一直沒有用完,她每次出門拍攝就一直帶著的。
現在再取出來用,她的心緒一片寧靜。
其實就是這樣子了吧。真正的忘記不是口口聲聲說“我不愛你”,而是再看到和以前有關係的某件東西,或者在聽到對方的某條訊息時,可以做到心如止水。就像她現在一樣。
“看來出門帶個女人還是對的。”陳西澤的聲音突然從她背後傳來。
陳西澤是等得不耐煩才跟了過來,現在他身子斜倚在門框,一手插兜,另外一隻受傷的手則垂在身側,臉上帶著幾分不羈,邊打量她的行李箱邊嘖嘖稱歎,“肯定不是所有女人都像你一樣。這麼大的行李箱,衣服居然帶的這麼少,雜七雜八倒是帶的多。岑曉,你是小叮噹變身成人的麼?”
她私密的衣服都藏在一個封閉的收納袋裡,因而這會兒呈現在他眼前的其實也不需刻意遮掩,不過私人物品到底還是不想被其他人看到,岑曉迅速合上行李蓋,說:“在外邊遇到的情況會很多,以防萬一總是好的。衣服我倒是不在乎,帶上幾件輕便的,能換得過來就夠了。”
“那今天你在丹巴湖旁邊穿的那條裙子,我瞅著可不大輕便。”陳西澤嘴上吐糟,那揮之不去的驚豔畫面卻再次浮現他腦海中。
“那是……”
“那是我買給她的。”顧惟野側身,擦著陳西澤肩膀進到屋內,他要過岑曉手裡的碘酒、紗布等物,要為陳西澤包紮。
陳西澤本來以為,她會近距離為他包裹傷口,但顧惟野過來了,他肯定就沒這機會了。
面上有些悻悻,不過陳西澤倒也不好說什麼,傷口一包好,他一言不發的起身就走。
“西澤,你手傷了,就別再切菜了,放著我弄吧。”岑曉衝他背影交待了聲。
陳西澤頭都沒回,舉著手揮了揮,不知道是要表示自己知道了,還是讓她不用管。
“不用擔心,他不是孩子。”顧惟野走到她旁邊,斜低著頭望她。
岑曉哦了聲,也覺得自己挺多事的,就沒再去多管閒事。
人走遠了,他輕摟住她肩膀,“你如果不累?我們晚上去拍星軌怎麼樣?”
“拍星軌需要很久。你過來以後就一直跟著我們在趕路,顧惟野,你還能支援得住嗎?”今天在車裡顛成那樣,他都睡著了。
“城市裡霧霾重,空氣也不夠透,這樣的機會我不想錯過。何況是跟你在一起。”
最後一句話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