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再也不會回來。
我好像還在賭氣的,眼神固執地看著他。直到最後,他的眼神越來越悲哀,眼裡的光芒也越來越亮,我奮力扭過了頭,真的就從此,離開了那深院子。
只是在來到易園後,在無數的午夜夢迴裡,他的眼神化成了一把刀,無端地割著我的內心。欲哭已無淚,欲辨已忘言。
這世上有沒有永遠不會被人遺忘的愛?山盟海誓情比金堅,比不過一夕風流抵死纏綿。
我終於又流出眼淚了,又一次,時隔了一年之後。平時將心埋藏的過於深沉,不敢輕易露出,逐漸地作繭自縛,只有夢裡那一點點溫存,尚在心中的深處留著。以致每一次翻出來的時候,都艱難無比。我轉過臉,默默把眼淚擦在被子裡,然後起身,為顧玉遙收拾屋子。
我又出去為他遞選單了,廚房的大師傅探出頭,“你家爺最近,是越來越花樣百出了。”
這次的腰花四喜丸,想是又從哪裡傳過來的美食。真是見也沒見過。
我只有摸著耳朵苦笑。
“京城來的公子,什麼樣金貴的我都伺候過,”大師傅一邊掂勺,一邊道,“你家爺怕不是從京城來的吧?”
我上前幫他洗菜:“他是江南來的人,好像是蘇州。”
大師傅說道:“我就說,這些的菜譜,就算是那些京城的公子哥,也沒本事吃出來。他們的飯菜,都是直接把京城幾個有名的菜館裡的菜直接照搬過來,可沒有你家爺這樣刁鑽。”
我笑起來,吸了吸鼻子:“那是,我家爺一向見多識廣,什麼法子都能弄出來。”
整人的辦法更是層出不窮了。
“紫蝶,你最近也不常來啊,不是被你家爺折騰大發了吧?”
大師傅的八卦心間隔這麼長時間也未死,我面上八風不動,嘴上避重就輕應付:“哪能啊,爺對我向來厚待。”
一碟熱菜出鍋,大師傅把它交給夥計小川,對他囑咐兩句送到哪裡,然後轉過身面對我。
“行了,把菜譜給我,你回去吧,大熱天兒的,就別在這等了,一會做好我讓小川送過去。”
我點頭哈腰:“謝大師傅,您就是體諒人。”
大師傅難得沒有糾纏我,居然頗輕易地鬆口,讓我先離開去休息。他擺手,不受我的誇。
我雙手捧過去菜譜,看他接了,便反身離開大廚房。東邊的院子和西邊不能比,西苑富貴榮華,那裡的廚子,都是被延請來的廚藝頂尖的人,據說手藝都能夠與宮裡的御膳房相比。
我們這裡只有陳師傅一個正經廚子,以及他的三個副手。手機下載請到 陳大廚性格豪邁豁達,很有點義氣的感覺。
顧玉遙的種種刁難,他倒是都一一給應了下來。
回去後,顧玉遙看我兩手空空,正要發問,我已經立即開口道:“大師傅說做好就送過來。”
他這才把話嚥了下去。
顧玉遙手指在我面前勾了勾,我低頭過去,他扶了一下我的肩,“紫蝴蝶,人死不能復生,你懂?”
他驟然說起這個,我不禁有些愣了愣。
“你不是白瑩,所以,”他指著我,輕輕開口說,“也不要成日再想著她。”
我有些反應過來他竟像在安慰我,我呆呆看著他,“爺,我沒有。”
顧玉遙挑眉,不為所動,“有沒有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咬了一下嘴唇,垂下眼。
顧玉遙指骨在桌面叩擊,慢慢道:“我不是賈玉亭,他做的事我不會做,也做不出。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這兩日沒有人談論白瑩的事,彷彿刮過的風,沒有痕跡。園中的每一個角落,都靜寂沒有聲息。就像無形中一隻手,扼制了一切流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