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扶搖看看元寶大人,元寶大人看看孟扶搖,四隻微微溼潤的黑眼珠子碰在一起,後者露出乞憐的神色——上次假冒長孫無極惹出禍端,元寶大人也這樣乞憐來著,結果被做了漢堡。
孟扶搖默不作聲,用手指頭將元寶大人往外推了推。
元寶大人趁勢抱住她手指頭——剛才孟扶搖根本不給它碰她——做往外拽的姿勢。
自然是拽不動的,不過表達一個意思而已,孟扶搖不動,任它拽,卻突然輕輕道:“哎,你腦子真不好用了,我們關係不好你正好可以乘虛而入。”
元寶大人立即“唰”地回頭,鼓起大黑眼珠,狠狠瞪孟扶搖——乘虛而入不是這個乘法,我家主子那麼容易給人乘的嗎?我們提倡公平競爭,不提倡玩弄手段!
何況……它沮喪的掃掃短尾,和主子的心情比起來,它的愛情是可以退讓一步的。
孟扶搖嘆息一聲,輕輕撥開它,示意它自己去,元寶大人怏怏,駝著月光留下一個垂頭喪氣的背影。
它這一去便沒有回來,孟扶搖調息了一陣,睜開眼看看,有點疑惑,想想沒動;再調息一陣,睜開眼看看,皺起了眉頭,還是沒動;直到一個大周天執行完畢,她看了看空蕩蕩的桌面,聽前院毫無動靜,終於還是跨下了床。
她推開門,四面毫無聲息,宗越的屋子裡連個呼吸聲都聽不見,想了想,她喚過鐵成,對宗越那裡指了指,鐵成會意過去,孟扶搖立在門口,嘆息一聲,出門。
經過前院時,看見滿地的酒罈子,長孫無極盤膝坐在樹下,元寶大人默默在一邊守著,看見她過來歡欣鼓舞的要去拉她,孟扶搖二話不說快步走了過去。
元寶大人僵在半路上,傻傻的看孟扶搖頭也不回的離開,含著爪子回頭看長孫無極,長孫無極緩緩睜開眼,神色平靜的看一眼孟扶搖背影,將它抱了回來。
他輕輕撫摸著元寶大人,靜靜仰頭看天際浮雲,元寶大人則無聲的,將腦袋埋在了他懷中。
……
孟扶搖悄情去了九皇女府。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是她想不管便可以扔一邊,縱然她終生不認為鳳家人,但是屬於她和鳳家的仇,一定要報。
璇璣皇宮,最大的阻礙在玉衡,而要除掉玉衡,只有先除皇后。
但以玉衡保護皇后那個緊密法,除非讓她單獨出宮,否則再無空子可以鑽。
現在這個亂糟糟的局勢,皇后怎麼可能出宮?
沒有機會創造機會,這本就是孟扶搖擅長的招數。
那天她和九皇女商量了很久,回來時接到戰北野飛鴿傳書:“需出兵否?”
孟扶搖沉思良久,示意紀羽答覆:“且看著。”
她和長孫無極宗越還是住在一個屋簷下,宗越似乎很忙碌,養傷中也不忘見他在璇璣的屬下——宗越的廣德堂雖然遍佈五洲大陸,但在璇璣是發展得最早勢力最大的,經過這麼些年經營,可謂一聲出而萬聲應,孟扶搖和長孫無極從北境一路過來時,得到不少助力。
宗越似乎還出去過一次,撐著帶傷的身子,回來後氣色更加憔悴,卻當晚給孟扶搖遞了封信,孟扶搖看完信默然良久,想著這都怎麼了,關係那麼親近的幾個人,突然便退回了原點,如今就隔壁住著還要投書,忍不住翹起嘴角一笑,笑到一半那味道卻又變了,澀澀的苦。
長孫無極也很沉默,幾乎閉門不出,他和宗越都似乎想留下時間給她好好想清楚,又或者在自傷?但孟扶搖知道他不會什麼事都不做,他們三個人,都不是那種被事情一打擊便躺倒在床怨天尤人型,他們是帶刺的彈簧,壓下去,遲早都會雪光亮眼的彈出來。
……
隔了幾日,九皇女和十皇女,突然都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