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她活下來的機會。
可是,她不怕小刀的暗箭,不怕小刀會傷害她,卻絕不代表她會看著小刀傷害她身邊的人,能接受小刀給除她之外的人帶來危險!
孟扶搖盯著她,像盯住了一條幼小的猛獸——小刀今夜出現的極其詭異,是不是所謂被追殺驚惶失足都是做戲,而那三千戎軍,根本就是她引來的殺著?
她的刀拔出一半,晨曦裡閃著跳動的光,她的手雖然依舊虛軟無力,但是絕對可以毫不猶豫的砍下小刀的頭!
元昭詡卻突然笑了笑,攔住了她。
“對於明顯的敵意我們什麼猶豫都不要有,對於有疑點的敵意,卻不妨多想一想。”
他負手,看著始終在咳嗽的小刀,突然道,“刀奈兒?”
聽見這聲呼喚,小刀突然渾身一抖,抬起頭不可置信的看著元昭詡。
元昭詡看著她神情,眼中突然湧起了回憶,半晌緩緩道,“察汗而金,現在還好嗎?”
小刀顫抖得更厲害,元昭詡已經微微笑起來,道,“老察汗而金生了八個兒子,一生最大的願望就是得個草原鳳凰,看來如今這願望終於實現了。
小刀霍然轉頭,厲聲道,“你有臉提他!你有臉提他!”
元昭詡注視著她,神情平和,淡淡道,“看來老察汗真的將你當成寶了,你才幾歲?他居然連這事都告訴了你。”
“我為什麼不知道?”小刀看著他,口齒清晰,目光如刀,“我自從記事起,我阿孃便抱著我,一遍遍告訴我,原本我們有豐富的草場遍地的牛羊,我們的帳篷像潔白的珍珠遍灑北戎草原,我們的牛羊比天上的星星還多,我的父親英武勇壯,是北戎最尊貴的王,所有的勇士都對他低頭,跪在地下吻他的腳趾;然而現在我們住在破帳蓬裡,守著幾頭瘦羊過著被放逐的日子,我父親親自勞作,本該舉著馬奶酒的手攥著粗糙的鞭——這些,都是你造成的,是你讓北戎的王相信了南戎的王,讓北戎的王以為真的草原男兒是兄弟,讓南戎的奸細因此混進了北戎,並最終將他們尊貴的王放逐!”
孟扶搖怔怔的看著目光亮得像妖火的小刀,這孩子,口才真厲害!這說的是什麼事?南戎和北戎的內戰?聽起來有點熟啊……
“你阿孃為什麼沒有告訴你,作為一個掌握並負貴著無數牧民兄弟命運的王,你的父親是不是不該僅僅會作戰會騎馬會對著嘯月的狼揚起彎刀?不該只記得喝油茶吃耙耙和勇士們掉跤練武?你阿孃為什麼沒有告訴你,當年南北戎重歸於好,南戎王臣服朝廷後第一件事就是派使者奔赴中州,向朝廷祈求學習中原文化和禮儀?而你們尊貴的北戎王,那個時候在做什麼?打獵,還是在喝著馬奶酒?”
元昭詡微微仰首,清晨的陽光乾淨而純粹,他沐浴在金光之中的眉目,玉山之朗,湛然若神。
“我們漢人有話‘智取永勝力敵’,還有句話‘成王敗寇’,”元昭詡淡淡道,“你阿孃為什麼沒有想過,為什麼使詐放逐了你們的是南戎王,為什麼就不能是你們先下手為強?”
小刀瞪大眼看著元昭詡,似懂非懂,她小小的心裡,一直只盤旋著阿孃說過的話,一遍遍回憶著阿孃說過的那人的形容——天神般的少年,超越於所有人之上的風華,阿孃告訴她,那個人,是他父親的真正的仇人,沒有他,北戎說不定已經在當年的南北戎戰爭中戰勝南戎,成為草原共主,卻因為他的出現,逼使南北戎族長一個頭磕下來,成為“兄弟”,而兄弟最終賣了他,奪去了他們的北戎。阿孃告訴她,那個人,她看見就會認出來,沒有人可以替代。
第一次見他,青樓之內,她疑惑的瞪著他,卻因為人太多而什麼都不能做。
第二次見他,花園之中微笑的男子,和某個在心中勾勒的形象漸漸重合。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