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孩子的護士扯出一個笑容。
程知予站在推車的另一邊,目光在孩子和蘇揚之間來回穿梭。她拉了陳錦言的手,示意他過來看看。陳錦言勾起唇角,抬手給了薄晉洲一拳,“行了,快先謝謝人家醫生護士。”
……
把病房裡的東西歸置整齊,程知予和陳錦言起身道別。把他們送走之後,蘇揚的臉一下就冷了下來。
薄晉洲默默無言地拿起自己的大衣,“我去趟便利店。”見蘇揚沒什麼反應,自嘲般地輕笑一聲,關門離開。
蘇揚閉了閉眼,輕舒一口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嘭”的一聲被撞開。身穿亮黃色毛衫的人迅速地把門掩上,目光掃過床上目瞪口呆的人,微微一個停頓,衝她比了個“噓”的手勢,閃身躲到了洗手間裡。
幾乎是立刻,蘇揚按響了床頭鈴。醫生護士蜂擁而至,詢問蘇揚哪裡不舒服。與此同時,門外幾個染了頭髮的小混混從病房門口掠過。
蘇揚撫了撫胸口,“剛才有點暈。”
醫生護士紛紛鬆了一口氣,“剛生產完,這種情況很正常。過了禁食期之後,吃飯的時候注意一下,多吃點補血的東西,剛才我已經都交待過了。”說著,醫生四處掃視,“你老公呢?”
蘇揚面上閃過一絲尷尬,“他出去了,麻煩林醫生了,下次出現這種情況,我就知道是正常的了。”
醫生護士很通情達理地又囑咐了一些事情,沒一會兒,就離開了。
安靜的病房內溫暖如春,蘇揚腦海中浮現出五年前那隻向自己伸出的手,手指修長,骨骼分明。
“都走了,出來吧。”她用帶著笑的嗓音出聲,卻仍掩蓋不了語氣裡的虛弱。
洗手間的門“吱呀”一聲開了,穿著亮黃色毛衫的人面上浮起一層笑意,全然不似剛才冷冰冰的模樣。“這些年,還好嗎?”
蘇揚微微一笑,“身體健康,剛生了寶寶,工作……現在沒了,但想找的話,也不難。”
“生活呢?”男子走近病床,隨手拉過來邊上的椅子,正要坐下,門口突然傳來薄晉洲和醫生的對話聲。
蘇揚斂了臉上的笑意,“我……我老公回來了。”
“還得麻煩你支開他一下,我現在……”
“還是那個身份?”蘇揚挑了挑眉,揚起下巴指了指洗手間的方向,“那就只能再委屈你躲一會兒了。”
洗手間的門關上,病房的門開啟。
薄晉洲雙眉緊鎖,直奔床前。
蘇揚抬起頭,目光對上他的,又迅速移開。“買的什麼呀?”
“你住院用的東西。”薄晉洲掃了眼挪了位置的椅子,不動聲色地坐下身,剛剛拿起毛巾要給她擦汗,她輕咳一聲,“你一直還沒吃什麼東西吧?出去吃點東西吧。”
兩個人的對話聽起來再正常不過了,可蘇揚已經多久沒這麼好好跟他說話了?薄晉洲一時有些沉迷其中,甚至不忍戳破她不正常的言語。
他沒多說什麼,起身離開病房。
病房內再一次安靜了下來。
蘇揚低著頭許久,輕輕喊了一聲“令均”,身著亮黃色毛衫的人就慢條斯理地站在了病床前面。
他饒有興致地觀察了她一小會兒,直到她翻了個身躺在了床上,這才輕笑一聲,把被子給她塞好,輕聲在她耳邊說:“我走了,你好好的。”
蘇揚沒有再回頭看他。
令均,她最黑暗的那段生活中跟她相依為命的人。他不可能為任何人停留,當年他離她有多遠,現在,只會更遠。
薄晉洲在病房門口站了一會兒,就見一名身著亮黃色毛衫的男子推門而出。兩人對視片刻,薄晉洲冷冷地開口:“你是誰?這麼晚了來看我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