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開來,等瀏覽完戰報,他不由放聲大笑起來:“好,好啊!果然是大喜,大喜啊!來人,設宴,今日朕要與韓愛卿痛飲一番,好慶祝討逆大元帥再建奇功,哈哈哈哈!”
馮小憐見高緯先憂後喜,心下奇怪,不由偷偷看向高緯隨意放在手邊的戰報。很快,馮小憐嘴角便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她也終於明白高緯為何前後變化如此之大。
卻原來,討逆大元帥高興雖然再下三州,殲敵六萬,但自己卻也數次中伏,八萬淮州軍如今只餘四萬,損失了整整一半。而餘下的四萬人馬大多數要留守所佔領的城池,是以高興便無力北上。若是乞伏貴和到達江蘇後,留住這些人,高長恭的實力便會大減,縱使他再厲害,短時間內也根本無法再掀起什麼風lang。
除了聲色犬馬,高緯最喜歡的事情恐怕就是那個比他有才能的堂兄高長恭痛心疾首,哭天抹淚的樣子吧。如今高興幫他收復了大片失地,又損兵折將,高緯焉能不喜?不過高緯心中還是有些遺憾:八萬淮州軍怎麼不全軍覆沒呢?
……
相比於高緯、韓長鸞的歡喜,乞伏貴和卻是憂心忡忡,愁眉不展。
世人皆知,反賊高鑫治下的江蘇、山東兩省乃是全齊國最富饒的地方,能到這兩地任職,其中的油水自不必說。起初,得知自己被委任為三州刺史,都督十一州諸軍事時,乞伏貴和也是喜不自禁。
雖然乞伏貴和身上刻著北齊三貴的烙印,此生只能為三貴驅使,但做個地方的封疆大吏,尤其是富庶之地,自然比在鄴城當小弟來得暢快。然而如今乞伏貴和卻是高興不起來,心中更是暗恨韓長鸞分派給自己這個甚是棘手艱辛的任務。
事情要從八日前說起,那日乞伏貴和與傅伏帶著行囊,率領三千衛士,載著高緯的期望,韓長鸞的囑託一大早便除了鄴城,往南而來。
乞伏貴和年輕時還能騎馬張弓,但這些年蠅營狗苟的事情做的多了,不僅身子孱弱許多,就連心性也甚為懶散,骨子中充滿了腐朽的氣息。
不同於傅伏策馬而行,威風凜凜,他卻是乘坐在寬大的馬車之中,車上不僅有美酒美食,還有兩個如花似玉的婢女服侍在側。嬌聲軟語,yin聲lang笑聽得傅伏面色鐵青,胸中怒氣橫生,是以他便加快了腳步走在最前面。
去歲北周武帝宇文邕來犯,齊國本有機會反敗為勝,痛擊周軍,但就因為乞伏貴和優柔寡斷,內心畏懼從而錯失了良機,讓周武脫逃,周軍元氣未失。
此次擔任乞伏貴和的副手,傅伏百般不願,但卻是不敢違抗皇命,然而心中卻始終籠罩著一層陰雲,迷茫而莫名地恐慌,也不知是因為此行,還是因為齊國今後的命運。
一個出色的統帥眼中顯然不是隻有區域性的戰場,更要有縱觀全域性的眼光。周國雖敗,但元氣不失,君臣賢明,國力只會愈發強盛;齊國雖勝,但奸佞當道,君主昏聵,國力日漸衰頹。當一個國家已經腐化不堪,縱使高長恭、獨孤永業等人能抵擋住敵人的一次進攻,兩次進攻,三次呢?
歷數如今齊國能獨當一面的統帥,竟然只有高長恭,獨孤永業,王琳,加上自己也才區區四人,其他諸如皮景和,乞伏貴和之流,哪個能搬上臺面?再看周國,不僅有能讓神武皇帝高歡討不到便宜的韋孝寬,還有名將梁士彥、於翼、宇文憲等人,十二柱國大將軍哪一個是易與之輩。
然而傅伏就算明白高緯不是明主,照此下去,齊國難免滅亡之局,但他除了認真做好自己分內的事情之外,也只能扼腕嘆息,眼睜睜地看著偌大的帝國慢慢走向覆亡。
按乞伏貴和要求,隊伍行進並不快,是以傅伏便信馬由韁,心中不斷轉換著心思,免得看見乞伏貴和那醜陋的臉動氣。
“哎呦!你個駕車的賤民,你瞎了眼,想要作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