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日,當高興剛收到王琳將要被派往壽陽的訊息時,心中不由怔了怔。他可是清楚地記得,歷史上,壽陽便是王琳的埋骨地。在整個北齊的江淮之地,真正能夠對抗陳國的只有兩個人,除了美男子蘭陵王高長恭,便只剩下巴陵王王琳了。王琳若是身死,僅憑淮州一地,高長恭一人抗拒陳*軍,那是極其困難的。
在書房中沉思了近一個時辰後,高興始才面帶微笑的出門,一路晃晃悠悠,不斷地對著街道上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青春少女拋著媚眼,大膽而又放肆地挑逗撩撥著少女的心扉,當看到她們面紅耳赤的樣子時,他就會囂張地大笑起來。
高興一身華麗的衣衫,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道上,讓人一看便知是個紈絝子弟。
“這位公子,您行行好吧!”
被人攔住了去路,高興很是不愉快的皺起了眉頭,當看到攔路之人時,那擰著的眉頭更是成了大大的“川”字,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一邊向後退,一邊用袖子在鼻端不住地扇著。
攔住高興去路的乃是一個乞丐,二十來歲的樣子,蓬頭垢面的,身上還掛著八個破布袋。你說他衣衫襤褸就還罷了,偏偏渾身帶著讓人嘔吐的惡臭,不但汙染了高興的好心情,更是汙染了清新的空氣。
“臭叫花子,你不想活了?竟敢阻攔本公子的去路!”高興大聲喝罵著,一臉的怒氣。
“對不起,對不起,公子,還請您行行好!”乞丐佝僂著腰,不住地向高興道歉,眼中盡是乞憐的神色,手中一個破碗高高舉到了高興的眼前。
“呸!少爺我喝花酒的錢還不夠呢,哪有多餘的給你!”高興不屑加憤怒地看著乞丐,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色,若是這乞丐穿著乾淨點,高興定會將他推到一邊去,只可惜乞丐身上太髒,高興只能半舉著手,深怕會弄髒了自己的衣衫。
“公子,求你了!”乞丐哀求著。
“快滾!”高興卻是不為所動,從袖中拿出一條錦帕纏在自己手上,一把抓住乞丐的手臂向一邊拽去。
“韓國大棒子。”在乞丐從自己身邊錯過之時,高興用僅自己二人能聽見的聲音快速說道。
“東瀛小鬼子。”本來眼中滿是祈求的乞丐眼睛突然一亮,壓低聲音接了一句。
高興眼睛一眯,將乞丐拽了個趔趄,然後將手上的錦帕砸在乞丐身上,惱怒厭惡地道:“快滾,真他媽晦氣!”
高興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向前走去,再次調戲起街上的姑娘們來,樂此不疲。
那乞丐追著高興走了幾步,哀求了幾聲,卻是隻得到了高興的背影,不由憤恨地向著地上吐了一口黃痰,接著便低聲咒罵著離去。沒有人會注意這個乞丐,注意這簡單的一幕,因為在鄴城中,這樣的現象實在是太頻繁了。唯一讓人奇怪的是,白衣飄飄的高興態度比較溫和,沒有拳腳相向。也許是家世不咋的吧,這是普通百姓的猜測。
沒有人注意到,那乞丐腳步靈活地來到一處僻靜處,先是仔細地看看周圍,才小心翼翼地開啟了高興的錦帕,上面只有簡單的兩個字:三更。
將錦帕小心揣在懷中後,乞丐也不再去履行自己乞討的職務,而是迅速向著城西而去。
夕陽紅,總是帶著些迷濛的色彩,吸引著人們的目光。整個鄴城在夕陽的映照下,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輝,看上去是那樣的祥和和夢幻。
北方的秋天的夜裡,天氣還是很有些涼,怕熱的知了終於安歇了,讓這個世界安靜下來。
高興書房的燈依然亮著,將他稍顯瘦弱的身形靜靜地印在窗戶上。
突然,禁閉雙眼的高興猛然睜開眼睛,兩道精芒爆射而出,如同兩柄利劍一般,將面前的火燭激得不住晃動,高興的影子也跟著晃動扭曲起來。
少頃,短促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