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難盡啊!那張跟花貓似的臉上頓時露出惋惜之色,惋惜的是沒套出阮棠綾的話,反而被暴打了一頓,阮棠綾卻不知,還以為他是因自己破相而暗自神傷。
還想安慰幾句,可看鏡中自己完好無損,便覺得這才是最大的嘲諷。
陸尋風心存疑惑,當時他是清醒的,似乎是被什麼襲擊了,才導致一時間昏迷過去,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阮棠綾的眼神也跟了過去。
陸尋風突然展開笑顏,雖然如今他笑得比戲裡黃泉路上的小鬼還要猙獰。阮棠綾皺著眉頭倒吸了一口氣,繼而又身上揉了揉自己嘴角兩側。看看這是誰下的手,怎麼能這麼狠心呢?雖然陸尋風不是個好貨色,可是既然揍了,怎麼就不揍死算了呢?
心中腹誹,面上含笑,聽得陸尋風道:“沒什麼,昨夜喝大發了回來時摔了一跤。”
這哪是摔一跤,得從酒肆一路摔到季府才能有如此傑作,阮棠綾也不戳穿,既然他說沒事,那就沒事好了。
告辭離開,一個人蕩在季府裡,卻不知不覺蕩去了東邊。
東邊,那裡有文曲星,還有書房。
書房裡有人,季微明坐在那裡執著筆神色認真,阮棠綾便心中一痛,料想昨夜能回來定有季微明的手筆,想上前問問,卻又看見季微明身邊碧色青衣的絕美女子挽著袖子靜靜研磨。
秦拂玉在那裡,還是當初那般唯獨對季微明才有的溫柔神色,不同的卻是,季微明對她不再是愛理不理。
她咬了咬唇,只覺得心口被利刀狠狠一紮,而後裂開了一道縫隙,漸漸碎成兩半。
她聽聞書房裡的女子輕聲細語地問道:“你就不怕被她看見了?”
季微明抬頭與她溫情對視:“無妨,那酒勁,得昏睡到晚上。”
阮棠綾掖在牆角垂下眼眸用指甲撓了撓牆上的灰:季微明,你以前,都是裝的嗎?裝得那麼好,為何我卻沒想到,二十四年在季嘯的眼皮子底下藏起野心和城府,同一般世家子弟一樣紈絝,演技堪比梨園戲子,何況區區只是一個心思單純的我?因為太相信,還是因為太淺薄?
她默默地轉身,相信你,因為知道自己喜歡你。
喜歡是個無理由的詞,哪一天淡泊了死心了他回到西懷了,大抵還會雙手作揖淺淺躬身卻又疏離地說一句:“多謝阮姑娘相助。”這才是世上最殘忍的事。
還好,她不是個太堅持的人。
步伐沉沉,和陰暗的天色一樣抑鬱,她不知,離去的片刻,書房有人輕抬眼眸,無奈地嘆氣。
秦拂玉聽得嘆氣停下手,看他筆下的小人栩栩如生,那是他欠她的,心中便也有些許無奈:“我先走了,這幾日太反常長漪會懷疑。”
季微明點頭,不語。
沒走兩步,遇見豬頭似的陸尋風,靠著牆角搖著摺扇,豬八戒裝酷,讓人想吐。
秦拂玉連餘光都不曾瞥到他,直徑向前,卻被扇子擋了回來。
“秦拂玉,咱倆好歹共事一場,你沒必要見著我就黑著臉走吧?”言語中多有挑逗,原本秦拂玉就不待見,如今那張鬼臉更是讓她不想回頭。
“讓開!”冷言冷語,神情厭惡。
“這麼討厭我,也得給我個理由先?”
秦拂玉轉過頭,看他那張被阮棠綾打成豬頭的臉,恨不得再補上一拳,卻又不能這麼做,冷笑道:“我有潔癖!”言下之意那臉太髒了。
陸尋風瞧她那副樣子就知道秦拂玉冷美人之名非假,立刻也正經了起來:“昨晚是誰帶打暈我,又是誰帶我回來的?”
秦拂玉淡淡嗤鼻:“被阮棠綾打成這個鬼樣,還好意思說跟我共事?還不如長漪呢。”轉身就走,又加了一句:“我要是不早些發現,你早就死在就在酒肆裡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