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銘牌交給了崔奕,這才慢步走到宋濂、韓世坤及那稅丁面前放聲道:“本官忝為監察府六品遊擊,現以‘風聞’之責,需參與本案,還請兩位押司見諒。”
宋濂早知譚縱身份,自然面色平靜的很,只是微微一躬身便算是參見過了。韓世坤卻是已然有所準備,算準了譚縱既然攀上了安王趙雲安的高枝後,這身份怕是也非同小可。只是當譚縱自報身份,道是監察府六品遊擊時,這韓世坤還是忍不住在心裡頭嘆息一聲,知道這一回怕是真的難了了——這便等同於坐實了那富貴公子便是安王。
“譚大人要參與此案那是再好不過。”宋濂話裡頭恭維了一句,可臉上卻是未有多少欣喜表情,反而繼續凝重道:“此案傷者為本朝戶部侍郎韋德來韋大人,兇犯已然全數歸案,大人可要驗明正身?”
“不用。”譚縱心底裡暗笑這宋濂當真是極為會來事,明明他譚縱全程參與了此案,卻偏偏還要當著所有人得面把事情說一遍,更是直接點出了受傷的人是韋德來這位手掌大權的戶部侍郎,當真是陰險的很——此前由於無人說明,便是連崔奕都以為這案子不過是牽扯到了譚縱而已,可到這會兒才發覺,譚縱不過是個小頭目,真正的大神卻是另有其人。
“戶部侍郎韋大人?”輕輕唸叨一句後,韓世坤臉色已然蒼白一片,變得極為駭人,顯然是已經看到了自己的將來。
既然牽扯到了這樣一位連王仁也不能輕易得罪的大人物,僅僅那些個青皮出身的稅丁定然是抗不住了,這會兒必然需要有更高層次的人出來頂罪。而那些個紈絝一個個都是出生富貴,特別是此案已然牽扯進了王動與陳舉兩人,若是查下去這兩位背後的南京知府王仁、南京府鹽稅總管陳子夫怕是都逃不脫罪責,因此想要王動陳舉兩人身邊的焦恩祿等人頂罪也就成為了一種奢望。
換而言之,只有中間環節的他——韓世坤才是最理想的頂罪物件。更何況,也的確是他韓世坤出言委託這些個稅丁前去傷人的,待那些個稅丁認清楚形勢再來咬人,怕是他想脫身也脫身不了了。
“時也、命也?原本想勸這幾位大少收手,卻不料不僅未能勸住,反而將自己搭了進去,當真是諷刺啊。”韓世坤心裡苦笑一聲,卻是頹然坐倒在地上。到得這會兒,這韓世坤已然是想明白了,南京府韓家自今夜起怕是就要除名了——便是王仁顧念舊情,只怕韓家也難再有復起之日了。
那邊的崔奕也是臉色倏地變為蒼白一片,顯然未想到這案子的傷者竟然是戶部侍郎韋德來。他因三年一次的鄉試外出督考離南京時日已久,此次不過順路回家中看看,待明日午後便要起程追趕一干同僚回京城吏部覆命。
誰料想只在家休息這麼一晚便出了這麼大一個簍子,當真是太過湊巧了。
“宋押司,傷者當真是韋侍郎德來公?”崔奕卻是仍不死心,因此又問了一次。
與此同時,那幾位紈絝也是同樣露出一副關切神色,顯然各個都清楚,若是這韋德來的身份坐實了,別說是王仁的公子,便是王仁的老子怕是也得乖乖服罪,除非……
“傷者下官並不認得。”宋濂卻是如此開口道。轉頭見所有人臉上露出一副如釋重負又暗帶幾分僥倖的怪異表情,宋濂卻是心裡冷笑一聲轉口氣道:“不過報案者乃是新換防來的血旗軍百人將岳飛雲嶽將軍,另有一干戶部隨員為證,應當是假不了的。”
聽聞涉及到了血旗軍的將領,特別是岳飛雲這名字,崔俊已然是放棄了所有的僥倖心理。胡老三、岳飛雲這兩個名字他早已經刻在了心裡頭,又如何能輕易忘懷。
四位紈絝目瞪口呆了一陣後,王動卻是心裡頭忽地一動,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