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覺得當初進戎營殺人那一日最痛快,現在每日畫畫押圈圈筆兒,閒來和一群官兒吃酒談笑,什麼意思!”
“無極太子甚是寵愛將軍,異日升遷指日可待,將軍前程無可限量,怎可如此自棄?”
孟扶搖挑起眉,不語,戰南成連連催問,她才十分礙難,吞吞吐吐一句:“太子寵愛……我反而更別想操刀子上陣了……悠悠眾口,著實難熬……想我堂堂男兒……”
她說得吞吞吐吐,戰南成聽得目光閃閃,和心裡的訊息一印證,不再問下去,反而慢慢笑了。
他更為親熱的招呼孟扶搖坐近些,問:“孟將軍精擅乓法,可否請教下步騎合圍之術?”
“陛下客氣,草民只略懂一二,”孟扶搖坐過去,在早已準備好的沙盤上流利的指指戳戳:“……協同作戰,步軍當依傍丘陵、森林、險阻、草木叢生之地,若地形不利,必得挖掘戰壕,步騎兵各分預備隊和戰鬥隊,輪流出擊,敵若側擊我兩側夾擊,敵若圍擊我以圓陣對之,弓箭手則應在各分隊側翼外層,按梯隊陣勢列,此法不至於傷及自身,後方騎兵也易於內側反衝……”
……
半個時辰後,孟扶搖搖搖晃晃,由天煞皇帝親自陪同著出了內殿,戰南成滿面春風,牽著孟扶搖的手,險些親自送她到座中,孟扶搖硬是咬牙忍了又忍,才忍住想要掐著那手把他送到姥姥家的衝動。
他們一出來,也就開宴了,不過是羅列珍饈皇家富貴,孟扶搖埋頭大吃,堅決不去看斜對面那朵爛蓮花,可惜她不理人家,人家不肯放過她,宴席到了一半,佛蓮拉了拉鳳四皇子衣袖,由他陪著,親自擎了酒杯過來,含笑道:“本宮向來最是敬慕英雄,真武魁首孟將軍,那是一定要敬上一杯的。”
眾人目光刷的一下轉過來,都笑道:“孟將軍好福氣,佛蓮公主的酒,可不是等閒人喝得到的。”
是啊,等閒人誰喝得到呢,誰喝誰爛肚腸,孟扶搖直起身,接過酒杯,笑得比她更假:“是啊,佛蓮公主聖潔之名享譽七國,我一介粗人,怎麼配喝公主的酒?”
她擎著杯,不喝,將酒杯在手中轉啊轉,半側身面對眾席,笑道:“眾位莫以為公主真的好武,所以抬愛敬在下一杯,實則是當初和公主有一面之緣,算是半個故人,說起來真是在下的福氣。”
她這一說,眾人都來了興致,道:“不想孟將軍和佛蓮公主曾見過面?卻又是何時何地呢?”
“在無極國疊翠山,”孟扶搖笑,“當時公主遇上一隊強梁,護衛不敵,在下恰好路過,小小的幫了一把。”孟扶搖笑得謙虛:“那一面真是令在下印象深刻。”
“原來是英雄救美人。”有人介面笑,“孟將軍別賣關子,大家都等著聽呢。”
“其實也沒什麼,公主的護衛自然是英勇的,強盜自然都是兇惡的,所有的美人遇險橋段都是雷同的,唯有其間展現出來的人性是牛叉的令在下驚訝的。”孟扶搖微笑,“公主的氣度真是鎮定,對佛祖著實虔誠,當時鮮血飛濺,馬車傾倒,護衛一個接一個在馬車前倒下,公主盤坐馬車之內,淡定從容,及時為護衛們唸經超度,死一個超度一個,死一個超度一個……”
眾人聽著這話,乍一聽什麼都沒有,再一聽回味無窮,一殿的人都是人傑,不會連幾句話都聽不懂,漸漸都笑不出來了,佛蓮端著杯的手,抖了抖。
孟扶搖猶自不罷休,繼續:“護衛們死得及時,公主超度更及時,竊以為那些忠心護主而死的冤魂,大抵還沒來得及下地府,就被公主舉世無雙超度速度給揪出來送上天堂了,噫吁戲,身為公主護衛,死於公主身前,真是幾輩子不能修來的福氣,最起碼,一場法事的銀子免了。”
滿殿默然,連舉筷聲都不聞,只聽見孟扶搖一個人在誇誇其談,大肆讚揚鳳淨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