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我一愣,夏小天應該是……
“就在十三里。”他雙手交叉在桌子上,似乎在權衡要不要跟我說似的,然後抬頭看向我,“林平,記得吧?他上頭的人是真正的黑社會,那裡面的人……對夏小天做了些事情,連報警都解決不了。”
我聽得有些懵,卻萌生了一些不太好的猜測,“我見過你們倆去醫院,後來夏小天似乎大病一場……”
“你見到了?”他有些意外,然後點頭,“我是陪她去做人流,她轉學就不清楚怎麼回事了。”
我聽到那個詞幾乎倒吸一口涼氣。原來在我看不到的地方竟是如此殘忍的事實。
此時夏小天的模樣無比清晰起來,那般清冷傲氣的人,哪怕受了那種傷害依然是倔強地嘲笑我“哪來的自信”,然後掉頭走掉連最後一面都沒給我們。
“我除夕前剛回到這裡就接到她的求救電話,結果去遲了,”他閉上眼,語氣不無惋惜懊悔,“然後照顧了她幾天,後來帶她去醫院……差不多就是這樣了。”
我費力想想那年除夕,似乎許安消失過幾天。然後遍體生寒,不知是為夏小天還是誰。
“我跟你講這些,無非想讓你對自己負責點,警惕點,你一個人要多長點心眼,”他語重心長,倒有些家長的架勢,“房子你肯定能住下去,然後我的卡你先用,以後對著賬本還我就好,你自己的路總要自己走下去,我希望你安安全全的。”
“知道了。”我鄭重其事答應下來,添了一句,“我會安安全全,以後一個人活得比誰都驕傲。”一個人盤算著去大型店鋪打工或許好點,總之要少用許安的錢就對了……還有大學的開銷,能賺多少是多少吧……
“我還有古阿姨他們呢,他們對我很好,就像一家人似的。”我補充道。
許安點頭,“有事也可以找我,你也是我的家人。”
心好像被倒刺刮過,酥麻微癢,滲出血珠來。
我默聲給許安夾菜。
我們兩個人盡力將菜盤掃了個乾淨,然後吃得飽飽的。
剛放下筷子我就催著他快走,“你不知道公交容易堵車啊?這都黃昏了下班高峰期啊!”
被我催促的許安哭笑不得,拉著行李箱朝門口走去,“小引,自己加油啊!”
“就算你不再是我信仰啊什麼的,我古千引還是可以好好活著的!”我笑眯眯朝他招手,“一路順風!改天帶師母來玩啊!”
“鬼丫頭。”他笑罵著拖著行李箱離開了,電梯關門,那修長挺拔的身形便消失了。
啪的一下關門,桌上空盤子在燈光下幽幽反光。
我仰面倒在沙發上,一摸臉上,溼漉漉一大片,果然還是想好好哭一次。
明明以前那麼不要臉都糾纏許久都沒得到回應就該收心了,偏偏要冒傻勁地奔過去。打從那人身影刻在腦子裡揮之不去開始,一天比一天深刻。我差點沒質問他為什麼一開始不把我拒之千里偏偏要上前問我“你一個人嗎?沒帶鑰匙?”這種話?他用最正常不過的關心讓我一頭栽進溫柔鄉里,然後揮手就拜拜。
我自作多情憧憬了那麼久,每次都抱著“這只是暫時”的心理對待他的離開,然後給自己編了無數的未來,以為自己模仿他的腳印就能與他共享一個未來。
直到現在他真的離開了,從我的生活中抽身而出,竟是這麼痛。
都十九歲的人了,為情情愛愛的哭鼻子真夠丟臉。
我考完了高考,度過了青春,離開了許安。不,是許安離開了我。
然後一個人收拾好行囊,仍要繼續走向未來。
或許不是一個人,因為受到了太多照顧,好像重新擁有了家人似的。
或許以後我仍然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