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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部分

說第二日正是婉玉回門之日,二人清早起床梳洗穿戴妥了,又命奶孃抱了珍哥兒來,一同坐馬車回了梅府。梅海泉和吳夫人早已等候多時了,二人行了跪拜之禮,吳夫人忙扶了婉玉起來,握著她的手不住打量,見婉玉氣色甚佳,眉目間笑意舒展,兩頰一襲嬌羞之色,心中略定。

梅海泉則容色嚴肅,對楊晟之一招手道:“你隨我來罷。”楊晟之不敢怠慢,忙跟在梅海泉身後,直進了正房外間的一處書房中,楊晟之留心打量,見房中極雅緻,迎面掛數幅墨跡書法,其餘三壁皆是書格,屋當中設一紫檀雕梅蘭竹菊大案,案上設七八方端硯,又有黑漆牙雕筆筒、花梨百寶嵌筆筒、豆青釉夾彩梅竹筆筒等各色大筆筒,連帶銅胎掐絲琺琅蓮花筆架上全都滿滿當當插著大小毛筆。筆架旁設一藍釉青花竹蟬筆洗,那邊擺一官窯美人觚,內有一簇黃菊,花朵碩大如繡球一般。桌上散放著兩三冊書,正當中烏金釉瓷捆竹鎮紙壓著一張簪花小楷,落款為:“金釵客。”

楊晟之暗道:“‘金釵’顯然為女子名,而能出入正房書齋寫字的必定為岳母大人了,梅家確為詩書禮樂之家,女流寫出的字皆可羞煞男子,與楊家截然不同矣!”

梅海泉繞到書案後坐了下來,楊晟之垂手站在書案前。梅海泉眯著眼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將楊晟之打量了五六遭,見他今日穿大紅底子繡金蓮紋團花吉服,腰繫繡金竹葉紋樣的鑲玉腰帶,襯得整個人軒昂挺拔,愈發顯出沉穩圓融的氣度來。梅海泉憶及楊昊之舉止輕浮、風流自賞,再一看眼前的楊晟之,立時覺得新姑爺愈發順眼了些。心中暗歎一聲:“罷了,女兒再嫁入楊家,也是她的命,只盼著這楊晟之真是個不同的,日後女兒能事事順意,也了卻我的心頭之事了。”遂對楊晟之道:“日後進京有何打算?”

楊晟之畢恭畢敬道:“小婿初打算散館後留京任用,若不能留館為翰林,便往六部,歷練幾年。這幾日因婚事耽誤了課業,回去必要苦讀補上才是,翰林院中臥虎藏龍人才濟濟,我本是第三甲才點進的庶吉士,若不發奮定流於末等之輩矣。”

梅海泉素喜奮進謙和之人,聽了此話態度亦緩和了些,便道:“既是一家人了,你也不必拘著,有一番話我需好生與你交代一番。”

楊晟之道:“請岳父大人示下。”

梅海泉沉吟了半晌道:“我先前就蓮英一個女兒,她身上雖落了殘,但仍是個絕佳的女孩兒,只是你那兄弟……”說到此處嘆了口氣。楊晟之對此事一清二楚,聽梅海泉提及也覺得羞臊,埋了頭不語。

梅海泉接著道:“如今婉丫頭竟又嫁到你們楊家,她雖是過繼來的,但卻如同我的親生女兒一般,也是我和她母親的心頭肉,若她再有差池,我便真不能再饒了!即便豁出了性命,也得護著我的閨女!”說到後來語氣森然凌厲,雙目也瞪得如銅鈴一般。

楊晟之登時跪倒在地,道:“岳父大人在上,我既娶了婉玉為妻便必定善待她,絕不能辜負她,生同衾,死同穴。但凡有我一日,便有她一日。若有違此言,必不得好死!”

梅海泉俯身去扶楊晟之,說:“若是你們夫妻二人同心,相敬如賓舉案齊眉,我也就快慰了。”頓了頓又道:“我前幾日跟親家公說了,珍哥兒年紀雖小,但開蒙之事不可耽誤,我有一箇舊識喚作白思遠,原先便是遠兒和達兒的老師,如今在京城為官了,學識淵博,我已和他通了書信,他答應教珍哥兒課業,如此珍哥兒便跟著你們二人一同上京去。”

楊晟之想到如今珍哥兒要同自己上京,楊母是頭一個捨不得的,老爺和太太次之,但奈何白思遠實是個名士良師,又有梅家發話,為著長孫前程便也就允了。而自己那長兄定然不甚在意,妍玉卻是頭一個巴不得把珍哥兒送走的。不由嘆息自己這小侄子年紀小小便沒了親孃,父親還是個昏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