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瓶酒被瓜分,三人可能都沒走路不穩,但差不多乘興盡興,本來在此散去筵席,誰都不會覺得突兀,可當孔有鳴問了句「小趙,敢不敢再喝兩瓶,你要倒下,我再批你一天的假期!」
趙甲第沒來由恍惚起來,記起了很多很多的人,很多很多的事,很多很多的話,都說不出口,或者說想說,到了嘴邊,就都不知從何說起了。
操他孃的。
說起來今天是第一次正式意義上踏入官場的大染缸,官場下不就是酒場嗎?
喝!
趙甲第猛地起身,端起空酒杯,擺明瞭是一副討酒喝的威猛架勢。不用他說話,就一切盡在不言中。許財驚愕之後,由衷大笑,艱難蹲下身體,重新把那兩瓶跟十里松點的紅酒端上桌,歉意道我老許今天是真服了,剛好借這個機會開啟天窗說亮話,老許本來是真為難吶,想喝完酒就按我們那邊上不了檯面的破規矩請兩位去好點的私人會所推拿什麼的,可又怕這太不上道,開口怕掃興,不開口總覺得沒招待好兩位,誠意不夠,這下好了,再來兩瓶,咱們三個都喝躺下,我就不擔心這屁事了!既然孔處和小趙都這麼不藏著掖著,老許我再不實誠就真是該千刀萬剮了,給你們倒酒前先說好,這兩瓶酒,一瓶直接放我眼前,別跟我搶!結果,半個鐘頭內,許胖子一滴不剩喝掉了整瓶酒,趙甲第和孔有鳴喝掉了另外一瓶,如此一來,孔有鳴是徹底醉倒,許胖子則接近八分醉,趙甲第這回沒能越喝越清醒,意識模糊,但幸好還能看到那條蔡言芝發來的簡訊,詢問在哪裡,趙甲第光是輸入十里松首席會館就用了好幾分鐘,可見是真扛不住上頭的酒勁了,白天在芹川那幾兩來不及消化的茅臺很要命,紅白一混,趙甲第就是神仙都得削去一半道行。他是腳底飄搖著走出包廂,跟走迷蹤步差不多風範,孔有鳴被稍微好點的許胖子攙扶著,幸好許胖子胖卻不矮,將近一米八,有這身材體魄擺在那裡,否則還真扛不動孔有鳴這麼個健壯中年男子,孔有鳴有車卻沒司機,許財當仁不讓把自家兼任保鏢的司機交給孔處長,然後就要給趙甲第把送進自己的車子,送佛送到西地說要幫忙找個靠譜的代駕,再說自己讓十里松喊部計程車去酒店就成,趙甲第到大廳門口才知道窗外下起了朦朧細雨,看簡訊蔡言芝在會館門口等著,就跟許胖子說不用了,有人負責接送。主動跟許胖子擁抱了一下,趙甲第就走出去,回頭揮了揮手,看到許胖子賣力揮舞了一下手臂,是雙手。
趙甲第走出會館,看到不遠處停著蔡言芝的瑪莎拉蒂。
她是上了滬杭高速四十分鐘後才臨時決定找出口掉頭返杭。
車內,蔡言芝在安靜編扎那一根原本已經拆掉的麻花辮。
在上海,那個她早已習慣了腥風血雨和角鬥傾軋的灰色江湖,註定沒有誰能看到她的麻花辮。
看到趙甲第搖晃著走來,中途還蹲在路邊吐了一次加一次,才紮了大半辮子的蔡言芝停下動作,動作優雅地走出車子,面朝杭城煙雨和那個男人。
趙甲第這次真栽了。
走近以後,自知滿嘴酒汙,都識趣地不敢往蔡言芝身邊湊,也不想鑽進跑車,太憋得慌,於是就大字型躺在車頭上,攤開手,任由細雨撲面,對一身涼意渾然不覺。
蔡言芝眼神複雜看著這個喝酒沒個輕重的笨蛋,一氣之下,不是罵人,不是打人,而是石破天驚地趴在趙甲第身上,不顧他一身酒氣,就吻住了他!
僻靜圍牆下,一輛車,一男一女,媲美野戰的姿勢天下無敵。
坐自己車後排位置的許胖子擦肩而過時,瞪大眼珠子,他眼神不錯,看清了男女的側臉,男的是酒桌上酒量酒品都硬是要得的小趙同志,女的,不認識,但絕對是這輩子見到美女中數一數二的。
許胖子乘坐的車子都開出去差不多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