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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那麼,高尚。」說出「高尚」這個詞語前,小薇顯然停頓了一下,在她看來一個妓女光是嘴上扯這種詞彙就是立牌坊了,不適應。

「做妓女是不好,可哪個妓女是一生下就想要去做的。」趙甲第輕輕道,望著小薇,「我說話是直,但這是我的心裡話,你要是生氣就當作沒聽見。」

「不生氣,這樣一說,我才敢跟你對話。」小薇掩嘴笑道,重新望向遠處還在打電話的趙硯哥,她心底對於趙甲第的這句話,並沒有太多的起伏和波瀾,這個男人只是說了一句大實話,這也是為什麼做她們這一行,寧肯給男人吹簫幹什麼都行就是親嘴不行的原因。

「其實我和小雞就是投了好胎而已。」趙甲第笑道,他喜歡小薇的直白。

「如果你去金沙,我一定把最好的姐妹介紹給你,不過我知道,你這輩子是不會去那種地方的。」小薇感慨道,深呼吸一口,轉頭第一次仔細打量趙甲第,笑臉動人而堅定,「你真的真的很聰明!」

「反正臉皮厚,這點我承認。」趙甲第哈哈笑道。

「鴿子總說你數學天下第一。」小薇也由衷輕鬆愜意許多。

「數學這東西,不好說,天下第一是小雞瞎扯淡,你別信。」趙甲第掏出一根抽菸,既然確定她肯定不介意,就不矯情詢問了。

數學,圍棋,甚至牽連上俄語和德語兩門在普通人看來畏懼如虎的外語,對趙甲第來說,是一脈相承的東西,非但不面目可憎,反而比太多人要來得可愛聽話。

數學是什麼,是背公式嗎?是瘋狂投入題海戰術嗎?是像對待階級敵人那樣咬牙切齒著迎難而上嗎?顯然不是,只能說精神可嘉,但即便有高分,也無法成為趙甲第那樣的理科無敵。是趙甲第去超市買一大堆東西的時候能夠讓服務員省去計算機一口報出準確數額,而且經過細緻的篩選組合儘量讓櫃檯不需要找零錢;是看到楊定波艱難倒那輛悍馬的時候透過測量車身長度、其餘兩車車距、輪胎大小和可供倒車角度,建立一個獨有的資料公式,告訴她你車技再好也倒不進去,是趙甲第從6歲起就開始在博大精深棋盤上一點一滴的「斤斤計較」,是趙甲第當年謝思生日為了博她一笑去做漂浮最穩爬升最高的孔明燈,是金融衍生物裡的期權期貨互換的繁瑣資料,是在短線操作中無數讓人蛋疼的曲線,當然,不能否認還有趙甲第與生俱來的天賦。

趙甲第日後在學習上的壯舉,在他第一次接觸棋盤與骨瘦如柴卻氣勢巍峨如山的男人對局的時候,在別的孩子還在假期裡上山下水他卻流著眼淚打譜的時候,在被趙山虎逼著看風水書逼著背誦「賴盤」上密密麻麻二十四山方位的時候,在周瘸子補課時候見他做錯一道題就要掄起板子的時候,就已經註定,這個很實際很殘酷的社會,沒有無緣無故的平庸和匍匐,自然也就沒有無緣無故的彪悍和登頂,也許偶有莫名其妙的狗屎運,但絕沒有心安理得的怨天尤人。很多人甚至連楊萍萍胡璃老楊手槍這批死黨都不明白不到20歲的高中生,怎麼就能站在操會上捱了處分再去拿獎還能保持一臉欠抽的淡定,對趙甲第來說,一切都是水到渠成的東西,該是他拿的,他不會扭扭捏捏少拿一絲一毫,至於那些終年恨不得一天多出兩個小時來用功讀書卻還是被他死死壓著一頭的尖子生,以他們當時的心智,似乎也不太順眼一個動不動就去外校幹架的傢伙怎麼就能次次數學滿分理科第一,孩子頭頂的天空都是單純的,乾淨的,但也是狹窄的,很多孩子在大人的呵護下在一畝三分地上洋洋自得,很舒服地做一隻井底之蛙,趙甲第卻是早早被丟出家門,自生自滅,早早經歷過父母離異、被人欺負了王半斤姐姐在國外趙三金置若罔聞想打電話給媽卻有時差也沒錢就算的落寞,甚至是尋常人一輩子都難以撞上的綁架,19歲趙甲第養出來的從容,靦腆,陰影,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