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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部分

裡的事務你多用心!理藩院每隔幾年,自會召蒙古各部的王臺吉或是進京拜年,或是在承德晉謁,或是陪同秋獮,你——或者你家人——有什麼所想,都不妨直說便是。”

“是!”奕霄在新婚的喜悅中夾雜著對母親和妹妹身體狀況的不安,笑容總顯得有些沉鬱、勉強,恭恭敬敬三跪九叩行了大禮,“臣不敢忘記果洛瑪法的教誨!於家,定當孝順父母,與妻子相敬如賓;於國,亦當鞠躬盡瘁,守土有責,勉盡努力!”他記著禮節,但仍然忍不住在低頭回話的間隙裡偷偷抬眼望了望乾隆——他尊重而愛戴的君王與親人,此刻目光復雜,滿含著諄諄勉勵與依依惜別,並沒有多言,只是輕輕頷首。

直到夕陽漸晚,乾隆站在紫禁城的角樓上,凝視著目光所能及的最遼遠的地方,禁城之外風光盡入眼簾,可他想看的卻怎麼也看不到。令貴妃曾帶著些不解地勸他,無論如何,再召見或探望冰兒一次,免得多留遺憾,他只是苦笑著搖頭,女兒是離巢獨立的海東青,熱愛藍天曠野,不願回頭;而他則更擔心自己再見時亦會自私不捨,寧願把她圈禁在自己身邊的那方錦繡地獄中。

紅日落盡,微霞滿天。

他這才覺察手心裡有些溼膩,低頭見自己的手不自覺地死死捏著一串奇楠數珠,光潤包漿的木珠子上已經帶著細密的汗珠。他輕輕鬆開牢握的手心,小心把數珠套在手腕上,長長吁了一口氣——不過是放手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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奕雯從來沒有見過草原,秋生荒草,一望無際的黃綠色,風吹草低,層層如染。此處已經接近大漠,有些地方生著胡楊林,有河流蜿蜒過的土地,如一幅寫意畫,在秋季早早就到來的傍晚墨染一般清麗。四處空闊,一目望去卻難及原野的邊際,只見遠處群山起伏,天空低似穹窿,白雲飄在上頭彷彿伸手可觸。

她常常騎著一匹小馬,漫步在這草原和叢林之間,她這時才明白,母親為什麼會那麼心心念念懷念著這片土地。雖然知道自己所剩光陰不多,但若能葬身於這樣的美麗和自由之中,大概也能了無遺憾了吧?

緩行了半個時辰左右,奕雯覺得頭裡有些昏沉的脹痛,她用手背探了探額頭,大約又在低燒,渾身乏力。她下了小馬,坐在彎彎曲曲如一條碧玉帶似的小河邊,任馬匹自去飲水,而自己撩起清冽的水珠,已經有些枯水的河流帶著寒意,反倒讓她周身很是愜意,手腕上的疼痛在這樣的寒冷下也顯得沖淡了許多。

遠處山上有一個敖包,碎石堆得高高,形成了一個饅頭的形狀,上面插著的彩旗,在秋風中獵獵作響,隱約中,有歌聲由遠及近,時而高亢入雲,時而低沉入心,帶著令人陶醉的顫音,空闊悠遠,是草原特有的情調。未幾,奕雯便看見一個少年騎著一匹黝黑毛色的蒙古馬,頭馬後面還跟著大約三四十匹兒馬,一同到河邊來飲水。

少年衣著樸素,曬得健康的麥色面板,在絳紅色蒙古袍子的映襯下彷彿在閃光一般。少年下了馬,露出璀璨的牙齒衝奕雯一笑,他們沒有繁複的禮節,卻有著自然而然的禮貌和親近,少年飲完自己的馬匹,對奕雯道:“姑娘,你的馬嚼子沒有松好,你看,它餓了,卻吃不到草,很焦灼呢!”

奕雯扭頭一望,果然自己那匹馬響著噴鼻,蹄子在地上刨著。她點點頭向那牧馬的少年致謝,起身想去松馬嚼,不料猛地一站頭暈眼花,旋即人事不知了。

當她再次醒來,自己已經躺在一座高高的蒙古包中,四面已經圍了厚厚的羊毛氈,中間拉起氈簾,可以聽見外頭牛奶煮沸的“咕嘟”聲,聞到炒米和酥油的撲鼻濃香。她掙扎著坐起來,手腕上一陣劇痛,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