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命早做好準備的一支隊伍帶著武器進到裡面。這才命人搜查了林清和其他人的身子,確定無害後緩步踱了過去,先瞟一瞟驚得臉色發白的奕雯,又看了看渾身篩糠一般的王碩禎,方對林清笑道:“你是個聰明的,不然就和裡頭人一個下場!當年御前大臣剿滅王倫,想必你也知道,朝廷真要動手,你們絕沒有僥倖的道理。”
林清身子低伏,恭恭敬敬答了聲“是!”海蘭察聽他聲音平靜,竟然絲毫不覺他有害怕之意,那瞬間不由擠了擠眉頭,動了殺心。
不過此刻不及思慮這些,先是要緊把奕雯和王碩禎移交到官軍手裡,查驗無誤,海蘭察才舒了一口氣,對冰兒道:“夫人,您過去看看吧。”
冰兒忍住內心的迫不及待,先扭過頭問海蘭察:“你準備怎麼處置她?”
海蘭察愣了一愣,想了想說:“大約……還是先聽皇上的意思吧?”
冰兒默然無言,奕雯算是獲救,但能不能全然無事,還不可知,只可惜自己沒有了保護她的機會,也只能看乾隆還剩多少情分。不過更重要的還不在這裡,她匆匆幾步過去,端詳著雙手被綁在背後,跪在地上仍梗著脖子的奕雯,她因為害怕而臉色煞白,雙頰隱隱有些發青。冰兒心痛難耐,蹲下身解開奕雯的雙手,凝視著她嘴唇與指甲上的淺紫色,輕聲問:“這幾日身子怎麼樣?”
“娘……”奕雯放鬆了一些,含淚顫聲道,“身上經脈到了晚間會隱隱作痛,手腳發涼,這段日子,痛得一日勝過一日。我……我還能活多久?”
冰兒無法回答,只安慰道:“娘會盡力!”
奕雯慘慘笑道:“這毒我見其他人中過,痛到到處打滾,慘叫連連,死態悽楚萬狀。我怕疼,如果必須要死,請娘給我個痛快!”她驀然回首望了望跪在她身邊的王碩禎,這少年從來沒有自主命運的能耐,此刻被林清所賣,也唯有接受事實而已,他驚怖恐懼到麻木,失神的雙眼回視著奕雯,見她臉上同病相憐的慈悲之色,嘴唇顫抖翕動了兩下,終是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這時,進入祠堂的禁軍陸陸續續押解著呆在裡面不肯投降的清水教徒出來,那些人,或已被燒得渾身血紅燎泡,或是被燻得烏眉灶眼,或是拖著殘敗肢體,或是在頑抗打鬥中傷得一身血汙,如各色鬼怪,形容不堪。為首的小軍官到海蘭察面前單膝跪下,稟報道:“回稟軍門,裡頭的清水教徒已經全部剿除,死了一半,還有的已經押解在此,人數還待確定,裡頭卑職已派人細細搜查,謹防漏網之魚。”
海蘭察輕輕吐了口氣,點頭道:“好得很!點數清楚,派人到順天府收拾出牢房來,為首的、為從的,各有應得之罪。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也是給其他心懷不軌的人以儆誡。其他人撤。”他著意看了看王碩禎,這嚇得失色的十幾歲的男孩子大約逃不了“匪首”的命運,不須幾日便會過堂受刑,接著拉到西市魚鱗碎割,受盡痛楚而死;他的目光又瞥向林清,賣主求榮,必非善類,不過此刻他是朝廷需要拿出來做樣子的,可以讓他稍稍風光幾日吧!正想著,耳邊傳來冰兒的聲音:“海蘭察,我想進去。”
海蘭察吃了一驚,扭頭望著她,她神色篤穩,不像在打誑語。奕雯已經在外頭,她還進到裡面做什麼?海蘭察把疑問嚥進了肚子:若是她想借這個機會逃走……他極力保持著面色的平靜無波:多少年前,在戰場上,他曾經說過,她是他的引見恩人,他必會報她的恩情。如果今日就是報恩的時候,那麼,隨便他會承擔怎樣的罪責,也算了了夙願吧。因而,海蘭察故意睜隻眼閉隻眼,點頭道:“好吧。你進去就是。外頭你放心,我會護好你家小格格,直到移交官府。”
在一旁俯首跪著的林清看著包圍祠堂的官兵漸漸從各處聚集到海蘭察那裡,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