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密的樹林益發蕭瑟迷濛。
葉薰原本滿心興奮地走在路上,走了半道卻發現腳下的路越來越陌生,她進了沈家才不過短短的五天,而蘭薔園到翰碧園的這條路也只是走過兩次而已。
越向前走,霧越大,葉薰感覺自己像是走進了一個迷霧沼澤,腳下的路也越來越荒蕪,越來越難以分辨,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絕對不是她來時的那條路了。
要不要退回去重新走呢?葉薰惶惑猶豫著,放慢了腳步,卻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岔路口,四面乾枯的雜草叢生,掩映著數條通往不同方向的小道。
葉薰定了定心神,回想著僅有的兩次記憶,勉強分辨著蘭薔園的方向,咬牙選了一條小路向前走去。就算是到不了蘭薔園,讓她隨便遇見一個人詢問一下方向也好啊。可是這一路走來,竟然連一個人影也看不到。
從來沒發現沈家的府邸竟然這麼大、這麼深,就在她走得開始心慌意亂的時候,終於看到前方有一堵高高的圍牆。
是一個院子。葉終於安心下來,至少能夠找到人問一下路吧。
她加快了步子,等走到院門前,卻禁不住一愣。
眼前的
起來很平常,厚重的深青色漆門,兩邊灰色的粉牆延上方懸著匾額在漆黑的夜色之下看不清楚字跡。門是虛掩著的,從門縫裡看進去,只覺得有一層淡淡的霧氣隔著似地,院中的一切都迷茫如霧。
葉薰推開大門,走進了院子裡,四面堂屋遊廊一切如常,卻有一種奇異的韻味。這些房屋建築明明看上去都很新,卻又像是歷經了無數風霜,透漏出陳舊的氣氛。頭頂上的天空出奇的明亮,滿月如銀盤一般映照入院中,院中卻浮動著一種與世隔絕的冷漠,彷彿有層層的黑氣從地下瀰漫出來,將整個院子籠罩住。
葉薰搖了搖頭,甩開這些不著邊際的臆想,鎮定下心神。前面院裡一片漆黑,似乎沒有人在,中門大開著,她踏過去,就進了後院。
剛踏進後院,葉薰立刻發現正堂一側的一間臥室裡亮著燈光,她安心地拍了拍胸口,趕緊快步走到門前,高聲呼喊道,“有人嗎?請問一下路可好?”
連續問了幾遍,等了半響,只有燈光若有如無地晃動了一下,卻不見絲毫回應。難道沒有人在?葉心中起疑,乾脆湊近窗前,貼近窗縫向裡看了進去。
內裡是一間陳設簡單的臥室,器皿傢俱在黯淡的光線下泛著灰濛濛的光,像是長久沒有人動用過了。正中間有一張黑色木製的圓桌,上面點著一隻蠟燭,橙黃的燭火給陰冷的屋裡帶來一線暖意,後面蒼白的幔帳垂下掩去了大半個房間,隱約可見裡面有一張床榻,上面坐著一個人,懷裡似乎抱著什麼東西,正低著頭看著。
有風沿著門縫吹進屋裡,幔帳開合輕動,燭火亦躍躍不止,可床榻上的人卻像是完全靜止凝固了,雕塑般一動不動。垂下的花白髮絲將臉孔遮掩在陰影之下,葉薰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從那身白衣的樣式上看出是一個女子。
看了幾眼,葉薰就覺得一陣詭異的陰冷從腳底直衝頭頂。
鬼使神差地,她忽然記起了就在前不久的那個雨天,陳卉兒一本正經地向她們講述過的沈家秘聞。當時一笑置之的閒話在不久之後更被她拋於腦後,此時卻無比清晰地浮現出來,每一個字眼,每一句話語,都像是銘刻在腦海裡一樣,想要忽視都難。
越是安慰自己不要往那方面想,腦海裡的念頭卻不受控制地向那個方向歪去。像是有一隻冰冷的蛇,帶著戰慄的恐懼,沿著她的後背竄上來。她按在窗戶上的手忍不住發抖,抖著抖著,冷不丁卻因為用力過大,“啪”地一聲,竟然一下子把虛掩著的窗戶推開了。
葉薰一時沒有防備,身體受不住力,猛地撲倒在窗臺上。
她膽顫心驚地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