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鶯歌,小鶯歌。
白綺歌扭頭看向一邊,心裡酸澀不止。
在家裡時,孃親和哥哥就是這麼叫她的,小鶯歌。遙遠的昭國裡,他們還好嗎?萬里浩日相同,人兩地,嘆訣別。
恍恍惚惚告別敬妃走回住處,空曠房間清冷孤寂。
難怪敬妃帶她這麼好,原來早就相識,原來曾經相見,原來她以前為保護易宸璟甘願損命,原來她不知道的過去有著如此之多恩怨糾葛愛恨繾綣,原來她所面對的不只是聯姻替嫁這麼簡單,而是撲朔迷離看不見天日的謎樣未來。
門口高大身影遮蔽了日光,白綺歌看著地上的影子出神,完全沒有之前那般戒備與抗拒。
這身體本尊曾經摯愛的男人,她真要與之為敵嗎?
她猶豫遲疑,易宸璟卻乾乾脆脆,毫不留情。
手中緊握的玉鐲被粗暴奪走,有力手掌死死攥住纖細皓腕,一縷殷紅血跡順著易宸璟指縫蜿蜒而下。那玉鐲並非普通飾品,踏遍人世,唯有一人有資格佩戴,可惜,那人已經不在。
“白綺歌,別再白費力氣欺騙孃親,從小你就表面軟弱工於心計,到現在仍不肯悔改?這玉鐲是孃親為我妻子準備的,你永遠沒資格碰它。”狠狠一摜,白綺歌孱弱身體撞在梳妝檯上,手腕流下的血跡染紅桌面。
抬頭靜視,白綺歌看著憤怒的易宸璟,目光復雜。
“易宸璟,你就這麼確定紅綃是我害死的?”
第010章 畫地為牢
一個能在命懸一線時為他犧牲自己的女人,他怎麼如此冷情把她想成奪人性命的罪魁禍首?
白綺歌不知道自己現在出於什麼感情與易宸璟對峙,是惋惜,是憐憫,還是憎恨厭惡?
那個為保清白投河自盡的白綺歌如此怯懦,絕不可能毫無理由親手害死至交好友,白綺歌不相信這具身體充滿罪惡,不相信這雙柔弱的手沾染過鮮血。
可是,易宸璟相信。
“別在演戲了白綺歌,紅綃已經不在,你還要裝給誰看?!”晶瑩剔透的玉鐲狠狠摔在地上,粉身碎骨後殘礫四散,一道道無法拼湊的裂痕刺入白綺歌心裡,痛入骨髓。
那不是她的心痛,而是這具身體因由原來主人感情所產生的不由自主的反應,這具身體還記著曾經刻骨銘心的眷戀與痛苦,還記著已死的白綺歌殘念,仿若陰魂不散。
眼前的男人值得拼命去愛嗎?為他無所畏懼迎向刀光,他卻摔了玉鐲誓不娶她,感情本該是平等的,如此傾斜向一邊換來無數怨懟,何苦?
深吸口氣,白綺歌抱肩站在窗前:“拿出證據,只要你拿不出證據證明紅綃是我害死的,那麼一切就都不能成立,你也不能無故怪罪到我身上。”
“你要證據是嗎?”憤怒目光逐漸平靜,雙眸陰鷙森寒,易宸璟嘴角挑起一絲冰冷笑意,“我問你,你對所有人說紅綃是為了撿風箏才跌到河中溺死的,那為什麼我偷偷去看她屍骨時在她身上發現無數傷痕?撿風箏不是沙場打仗,何來傷痕淤青?如果紅綃真是意外身亡,又為什麼昭國上上下下三箴其口對她的死竟沒人哀悼?白綺歌,你要騙我騙到什麼時候,到全天下人都知道你的醜惡嘴臉蛇蠍心腸才肯罷休嗎?!”
“我比你,更想知道真相。”
任由易宸璟如何激動,白綺歌始終冷靜如一,仿若事不關己。
的確,這些紛紛擾擾本與她沒有任何關係,但很不幸她借用了別人身體擔負了別人命運,所以不得不同時扛起屬於這具軀體的愛恨情仇恩怨糾葛。真也好假也好,面對現狀唯有弄清事實真相才可想出解決對策,總不能一直這樣被易宸璟憎恨、折磨,她的脾氣不是逆來順受型,總有一天她會受不了委屈徹底爆發,到那時,白家怎麼辦?爹爹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