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鄢相去不遠,一樣的善良溫和,見白綺歌身上不少淤青傷痕又因過度虛弱感染風寒,毫不吝嗇拿來遙皇賜予的不少珍貴藥材為其調養進補,貼心照料竟比身為侍女的玉澈更加用心。
“無論宮裡宮外下人們都是極其勢力的,我看玉澈那丫頭整日不拿正眼瞧你,少不得自己多留些心,有什麼事就叫人去懷暖齋找我。”白綺歌風寒剛好那幾天,錦昭儀忙裡忙外親自照顧,沒有外人時便說些掏心窩子的話給她聽,就好像眼前不受寵的聯姻公主是相當親近的姐妹一樣。
初時白綺歌心存疑慮,說話總是說一分藏九分,直到後來錦昭儀覺察出她的謹慎小心,將原因娓娓道來後方才化解。
之所以對被七皇子厭惡的白綺歌如此關照並非單單出於素鄢所託,這中間關係雖遠卻並不複雜,源頭就在白家幼子白灝垣身上。白灝垣與中州富商之女常思憶指腹為婚,而常思憶又是錦昭儀入宮前的閨中密友,白綺歌入遙國不久錦昭儀就收到常思憶書信要其多多照顧,兩面摯友閨蜜相托,錦昭儀自然倍加上心。
不過是聯姻替嫁而已,真想不到其中人際關係曲折複雜紛紛擾擾。臨睡前房中無其他人,白綺歌想著那些有的沒的不由得感慨,身在富貴官宦之家利弊摻半,於現在可以說算作大受其利。
“藥煎好了,喝時自己倒。”重重把藥壺和瓷碗放在桌上,玉澈不耐煩說道。
雙八年華的玉澈長相姣好,兩個圓潤酒窩恬美可人,只是對待白綺歌態度總冷冷淡淡十分疏遠,連最起碼的尊敬都沒有,更別提畏懼或者恭謹了。當初在昭國白府便是如此,不成想到了遙國皇宮依舊這樣,忍耐數日後,白綺歌終於決定好好整治一下這個從不將她放在眼中的貼身侍女。
啪地一聲脆響,瓷碗和藥壺同時被長袖掃落地面,滿地零碎殘片和藥渣藥汁四濺,連玉澈鞋子也沾上好大一片汙漬。
“你——好端端的鬧什麼小姐脾氣?你還以為這是白府,所有人都得把你當祖宗供著嗎?自己不爭氣讓全昭國的人罵也就算了,好不容易有點兒用處替嫁到遙國依舊窩囊到死。有能耐你去找那些欺辱你的人算賬,橫眉冷眼的拿我撒什麼氣?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在什麼德行!”
惡狠狠踢開殘破藥壺,玉澈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毫不遮掩的鄙夷厭惡目光看向白綺歌。
“這就是你心裡話?”白綺歌不惱不怒,好整以暇坐到桌邊,“我不管以前如何,現在你是我的侍女就要有個侍女的樣子,別人怎麼罵我瞧不起我是他們的事,跟你有什麼關係?玉澈,用你的腦袋牢牢記住,我白綺歌才是你的主子,什麼叫做‘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可明白?我若是被人欺負,你以為自己能獨善其身不受牽連嗎?”
見玉澈神色轉為驚疑,白綺歌淡淡一笑,猙獰傷痕難掩高貴傲氣:“再不濟我也是白家三小姐,是作為聯姻公主來到斂塵軒的,想要處置一個下人易如反掌。之所以先前對你百般忍耐不是因為軟弱可欺,而是我不想撕破臉皮與唯一一個相同處境的人鬧翻,可是你不思悔改,一而再再而三挑戰我的耐性,我不能再任你放肆下去。從今日起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做好本分之事跟在我身後,二是繼續跟我鬥下去,看誰能笑到最後。”
剛才還囂張跋扈的玉澈此刻一聲不吭,疑惑目光偷偷打量端坐女子,交抱雙臂不知不覺中垂在小腹前,總算是有了下人模樣。
從十一歲起玉澈就在白綺歌身邊貼身伺候,除了白家人外可以說她是最熟悉這位白家三小姐的了,曾經無論做什麼事都畏首畏尾、人前人後唯唯諾諾的白綺歌窩囊多年,怯懦、膽小,卻又藏著無數細碎心計的形象在玉澈心裡根深蒂固。
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自從那次白綺歌遇襲溺水被人送回白府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起初沉默不語對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