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宸璟仔細端詳一番後微微蹙眉,抬起白綺歌下頜滿臉不悅:“胭脂水粉素鄢和錦昭儀沒少給你準備,怎麼不見你用過?素面朝天去參加宴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待你多苛刻。時間還來得及,去修飾一下,好歹讓人一眼能看出你不是侍女丫鬟。”
不苛刻麼?白綺歌神情平靜,回答乾脆利落。
“不會。”
“……女人該會的東西你到底會幾樣?”愣怔片刻後,易宸璟苦笑,“女紅說不會,琴棋書畫說不會,詩詞歌賦也不會,就連打扮自己都不會,就算失去記憶也不該全都忘光吧?留你在身邊的感覺就像多了個軍師,出謀劃策不錯,往來廳堂就拿不出手了。”
“反正你需要的是謀士而非枕邊人,需要撐面子的話還有素鄢姐姐在,佔盡便宜的是你,抱怨的還是你,小心貪心不足招人怨恨。”
對於易宸璟的直白意見白綺歌無動於衷,她本來就不是喜歡妝容打扮的人,那些胭脂水粉更是連碰都沒碰過,總不能因為他臨時起意突發奇想要參加什麼宴席就去現學吧?
女為悅己者容,學會了,又能給誰看?
易宸璟沉吟良久,忽地拉著白綺歌進入內室,一隻手在梳妝檯的抽屜裡翻來翻去,最後找到一塊小手指粗長的黑灰色硬塊舉到白綺歌面前。
“這是什麼?”白綺歌問道。
“自己的東西都不知道是什麼。”易宸璟無奈搖頭,抬手將她下頜抵住,“這是眉石,你看哪個女人如你一般素著眉出去見人的?抬頭,看著我。”
“堂堂皇子充當侍女?”白綺歌幾不可聞嘟囔一聲,依易宸璟所言仰起面孔看著他,看他認真謹慎地捏著眉石在她臉上細細描畫。
想不到做事雷厲風行的易宸璟竟然也有如此細膩的一面,無怪乎素鄢雖不曾承寵依舊對他死心塌地。女人最敵不過男人溫柔,就好比易宸暄之於她的體貼照顧,便是心腸再硬又明知他心機深沉,白綺歌終是對他厭煩不起來。
滿懷期待直到易宸璟長出口氣大功告成,白綺歌半側身看向鏡中,唇角剛剛泛起的一絲溫和笑意驀地僵住。
“易宸璟,你看過哪個女人的眉毛一高一低都快要連在一起了?!”
“怪事,平時我畫些地形圖紙筆法還是很好的,怎麼就這兩條眉毛畫不齊呢?”易宸璟雙臂交抱,百思不得其解。
平和心境瞬間崩毀,一股熱火直衝腦門,白綺歌咬牙切齒搶過易宸璟手中眉石,衝著那張清俊臉龐毫不猶豫就是一筆。易宸璟沉浸在有關畫眉技術問題中來不及反應,猝不及防被偷襲成功,從顴骨到下頜長長一道黛色墨痕清晰濃重,足見白綺歌用力之大。
“發什麼瘋你?!”
“不會畫就別亂動,手那麼欠·幹什麼?!”
“怎麼了怎麼了?出了什麼事?”一疊聲詢問急促,門外玉澈聽見屋內二人激烈爭執還以為又吵了起來,忙衝進來打算拼命解圍,不想掀起珠簾卻見易宸璟和白綺歌一低頭一仰頭,相對怒目而視。玉澈剛要上前,那二人聽到呼聲同時轉頭,年輕侍女的身形就這麼硬生生定住。
片刻後,抑制不住的笑聲傳遍徽禧居,玉澈笑得前仰後合,眼淚兒打著圈往地上掉。
最後還是玉澈心靈手巧給白綺歌從新上了妝,峨眉淡掃,脂粉輕撲,既不顯妖嬈又不失風采,這才讓易宸璟稍感滿意,順便接受白綺歌帶著怒氣的不斷挖苦。
輕鬆插曲告一段落,馬上就要趕去東宮參加宴席,離開徽禧居院門後易宸璟立刻卸下溫和氣息,換上一身謹慎警惕。
白綺歌暗自嘆息,他這麼下去,終歸是要人格分裂的。
斂塵軒在皇宮西南角落,距離東宮尚有一段距離,管事太監早帶著轎子於外面等候,素鄢因與錦昭儀約好同去先行離開。按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