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口大小深淺血都止不住往外流淌,幾天下來,小傷也變成了致命傷,稍微重一些的幾乎瀕臨死境。找到隨軍大夫時白綺歌也在場,顯然是比易宸璟更早一步得到訊息,正忙著幫大夫詢問士兵傷勢順帶照顧幾個比較重的傷員。
“你回去。”易宸璟冷著臉一把將白綺歌推到身後,語氣近乎呵斥意味。
白綺歌忙得滿頭大汗,順手抹了一把又回到傷兵中央,頭也不抬一下:“人命關天,沒時間和你吵。”
別人的命是命,她的就不是了麼?是否疫病還不清楚,萬一傳染怎麼辦?白綺歌對自己的不在乎讓易宸璟十分惱火,所謂關心則亂,也顧不上週圍還有其他將士在,一揚手,粗暴地把白綺歌推搡到喬二河身邊:“帶她回去,沒我命令不許出營帳!”
“你憑什麼——”話說半句陡然停住,也不只是太過氣份還是怎樣,白綺歌的臉色蒼白如紙。
易宸璟也頗為後悔自己語氣太沖,然而眾目睽睽下他一個大男人又不能向女人道歉求恕,猶豫少頃微微緩和了語氣:“喬二河,帶皇子妃回去,她身上有傷勞累不得。”
“哦。”喬二河是個實在人,眼裡心裡只希望白綺歌安好,當下毫不遲疑輕輕拽了拽白綺歌衣袖,期盼神情令白綺歌不忍拒絕。
易宸璟畢竟是三軍主將,白綺歌不願駁他臉面,意味深長的目光掠過那張清俊臉頰,而後默然離去。
無奈低嘆,整日埋首軍務心煩意亂的大遙七皇子揮揮手,似乎想要把所有瑣碎煩惱揮走,結果只落得更加煩鬱——他明白,自己的言行又得罪白綺歌了,少不得回去連哄帶勸,不然以她的臭脾氣保準三天不肯與他說話。
對誰冷漠都可以,唯獨她,捧在心口都怕化。
“大將軍,這病症小的從未見過,倒是傷者的傷口有諸多可疑之處。”隨軍大夫有些急躁不安,也不管易宸璟夫妻二人又鬧什麼矛盾,愁眉苦臉指指血流不止的傷兵們,“正常傷口邊緣都是皮肉之色,可他們的傷口邊緣都呈灰白色,根本沒有癒合跡象,說白了,他們的傷口沒有新肉生長能力,不能癒合,自然是止不住血的。”
易宸璟擰緊眉頭:“有可能是疫病麼?”
“疫病倒不至於,”隨軍大夫搖搖頭,“第一個傷者發現已有數日,如果是疫病應該早就傳染給旁人才對,可是與他同帳計程車兵並沒有相同症狀。小的行醫也有三十年了,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遇到,於病理上講此般症狀根源應該在於血脈,而非肌理。”
“如果不是病症,還有什麼其他可能原因?”
隨軍大夫欲言又止,思慮片刻方才小心翼翼開口:“許是……中毒?”
放在往常,易宸璟必定當大夫的回答是句廢話,本來麼,行軍打仗傷病都有可能,哪來的毒呢?然而不久前蘇瑾琰善惡不明的提醒驀地想起,可怕猜測盤旋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毒,易宸暄所用的下三濫手段。
“決戰在即,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阻止症狀擴大開去。這些人交給你了,不求醫好,只要我軍凱旋時他們還活著便可,到了帝都總會有辦法醫治。”拍了拍隨軍大夫肩膀,易宸璟扭頭看向蕭百善,“蕭將軍,調些後軍老兵來幫忙照顧他們,另外要注意其他受傷計程車兵情況。我看戰事不能再拖了,晚些時候你讓幾位將軍都到大帳來,商量下如何速戰速決吧。”
蕭百善點頭領命,見易宸璟面色有些不對,眉間一絲困惑閃過:“大將軍有心事?”
“我先回營帳一趟。”清潤聲音低得不能再低,易宸璟緊緊握拳,聲調竟有幾分發顫。
能讓他有如此反應的人不多,眼下也就是那位風頭盡出、光芒耀眼的皇子妃了。蕭百善不由得也緊張起來,聽見易宸璟後半句話,心立刻涼了半截。
“綺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