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孩是真的單純、天真,如同一塊浸在清水中從未受到汙染的石頭,透過水看得見陽光,卻看不見陽光之下還有無數陰暗存在。
越是這樣就越教白綺歌無計可施,對一個單純的女孩使心計手段麼?一來她不是那樣卑鄙的人,二來,如果真那麼做了,豈不是說明她不相信易宸璟的心,不相信二人之間牢不可破的感情?所以除了眼睜睜看著自己每天坐的位置被偶陣雨佔據,不甘的白綺歌也只能不動聲色當做沒事發生。
“殿下就不能對小雨姑娘說明白嗎?玉澈說太子妃這兩天吃不好睡不好,都是被小雨姑娘鬧的。”好不容易等到偶陣雨離開書房,戰廷愁眉苦臉站在易宸璟身邊,糾結地看著案上奏摺大片大片漆黑塗鴉。
“說什麼?說我不喜歡她讓她趁早死心?”易宸璟放下筆揉揉額角,“該說的我早都說了,怎麼可能拖到現在?問題是小雨死了心要嫁,無論我怎麼說她都只會笑、笑、笑,比你還不開竅。”
戰廷一愣,而後有些委屈,可憐巴巴的模樣怎麼看也不像武功蓋世的高手:“又不關我的事……是殿下總對小雨姑娘好才這樣的……”
“我怎麼對她好了?”易宸璟無奈,“以前見面也就是打個招呼說幾句話,現在她這樣黏著我又不能連打帶罵趕她走,畢竟是偶大將軍的女兒,又是個少不經事的丫頭,你狠得下心?”
狠不下心的結果就是那小丫頭天天一臉期盼地跑來坐著,然後某個人就只能沉默離開,這算什麼事啊?戰廷撇撇嘴,老老實實縮回頭繼續當遲鈍護衛,一邊腹中感慨一邊朝著旁邊空蕩蕩的椅子搖頭。
白綺歌已經三天沒有來過書房了。
順著戰廷的視線,易宸璟顯然也想到了這件事,微微悵然:“綺歌這幾天都在做什麼?”
“多數時候在照顧素鄢夫人,有時也會去傅楚那裡,反正有小雨姑娘的地方都見不到太子妃。”
明明是她的家,何必躲著一個外人呢?易宸璟啞然苦笑,忽然覺得自己似乎只顧著應付偶陣雨,幾乎忘了還要注意白綺歌才對——立太子妃這件事,最難過的應該是她。
“昨天四皇子送了些漠南乾果過來,你去拿給荔兒和葉子吃吧。”看了眼窗外漸暗天色,易宸璟伸了伸懶腰站起,扯過披風搭在臂上就往書房外走,才走幾步卻又不放心地回頭叮囑,“今晚不用在我房外守著。”
“哦。”戰廷意味深長地笑笑,暗中讚歎自己聰明,不用殿下說就明白話中含義了。
不料易宸璟皺了皺眉,一臉嫌惡:“你那是什麼噁心表情?只是讓你多陪陪荔兒而已,孃親喪期未過,你以為我要做什麼?我以前怎麼會認為你很敦厚?真是瞎了眼。”
至於真正目的是什麼該知道的人總會知道,不該知道的人,還是單純些好。留下張口結舌的戰廷,易宸璟大步離去。
冬天已經到了,遙國正要進入一年之中最寒冷的季節,這時期的氣溫不知比水鄉昭國冷了多少。惦記著白綺歌還有寒症未去,易宸璟特地繞到司膳房要來一壺酒,開了門踏入院中,只見臥房裡透出弱弱燭光,熟悉而溫馨。
有人等待回家的感覺真的很好,至少忙碌一天有個期待,便是一身的疲倦也都自動消去。
進房後迅速關好外屋房門,冰涼冷風被隔絕在外,易宸璟輕手輕腳走進內屋,入眼是桌上溫和燭光以及床榻上安靜躺著的背影,不覺露出安寧微笑。白綺歌怕冷,入冬後就喜歡縮在被子裡早睡,每次他披星戴月從御書房回來鑽進被窩總是熱乎乎的,偶爾還有她挑著眉梢一臉不滿。
一切似乎沒有任何改變,這正是他最希望的。
輕輕把酒壺放在桌上,易宸璟摸到床邊,彎下腰隔著被子抱住瘦削身軀:“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