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祝童更倔:“對於我來說,你們西醫就是手藝人,你就是一高階裁縫,熟能生巧而已。藥不用自己配,哪裡病了,不是切就是摘,高階點是換,沒有藥只能看著病人去死,沒有透視,連個骨頭也不會捏……。”
祝童大肆詆譭著吳醫生的職業,把個吳醫生氣得渾身顫抖。到最後,他總算明白了,握住祝童的手搖擺著:“小李,你是我的朋友。中醫西醫都是他媽的混蛋,咱們去喝酒。”
“這就對了,生死由命,既然知道這一切不是你的責任,不是你能改變的,生氣傷的是你自己,不值得啊,命和孩子才是你的。”
祝童與吳醫生哈哈大笑,計程車停在一家酒樓前,兩個人拉著手下車,祝童付錢時愣住了,他看到,這輛計程車的司機是秦可強。
“上海真小,秦兄,錢不用找了,你的車今天晚上我包了。”祝童意識到秦可強的出現不是巧合,食指雙點自己的心口,與吳醫生走進酒樓。
雖然他不能確定秦可強是不是江湖人,但此時出現總是蹊蹺的;這個手勢是個警告,如果他明白這個訊號的意思,秦可強就應該馬上離開,離祝童遠點。
還有一種合理的解釋,秦可強是為秦渺守侯在海洋醫院門前,坐上他車真是巧合;但該來的終究要來,祝童只能面對。
酒樓二層豪華溫馨的包房裡,寬大的餐檯上部好冷碟,紅酒白酒羅列,漂亮的服務小姐亭亭玉立。
海洋醫院院長辦公室周主任與兩個副主任、幾個歸屬院長辦公室管轄的科長隊長正等的著急,看到祝童和和吳醫生一同進來,都感到意外。
“來來,我來介紹一下,吳醫生是我的朋友,我帶他一起來,周主任,各位同人沒意見吧?”
吳醫生在海洋醫院是出名的不合事宜,口去遮攔愛管閒事,以他的資格資歷早該為一科主任或副主任,現在才是個副主任醫師,還在最沒人想去的急診科,偏偏又是王院長的紅人李副主任的朋友;這些人無論如何是想不到的。
周小姐先笑著與吳醫生握手,她剛接到弟弟的電話,李副主任竟然連王覺非院長都不在乎的樣子,周小姐在意外的同時,對祝童背景更感覺神秘了。
“剛才,李主任施展針術,救下一條人命,各位領導一會多勸李主任幾杯。”吳醫生也不含糊,一進門就開始陷害祝童。
祝童第一次體會這樣的場合,他明白,自己是個學生,所以只是笑笑,他今天要做的只是觀察、體會、學習。
事實上,任何一家醫院的後勤部門都養活著不少閒人,與專業處室之間都有矛盾,院長辦公室就是矛盾的焦點。醫生看不起這些人,但是他們往往與醫院上層最接近,手中還掌握著很多權利,使醫生們都不敢得罪。
吳醫生以往對院長辦公室這些主任副主任和隊長科長們多有責罵,彼此坐到一起其實都感到彆扭;但是由於年輕的李副主任在中間,這頓飯吃的就分外虛偽。
九點左右,四瓶白酒三憑洋酒喝乾後,大家似乎已經親如一家,酒席也要散場了。
通常喝醉酒的人會去關心別人是否喝醉了,當吳醫生問祝童能不能堅持時,祝童說自己真不行了,惹的周小姐在一旁偷笑。
有人建議找地方唱歌,邊玩邊喝;那樣的場合周小姐不去,祝童也拒絕,說女朋友是警察。
辦公室管著車隊,兩輛小車送別人先走,吳醫生也坐著他們的車去鬧騰。周小姐與祝童最後才走出酒樓,這頓飯是簽單,竟花了五千六。
“李主任,急診科的事很難纏的,今後儘量少去。”周小姐藉著酒樓閃爍的燈光觀察著祝童,他也喝了不少酒,幾乎是有人敬酒就喝,四瓶白酒中至少有一斤被他喝下去了;但是現在看不出有多少酒意,周小姐想:也許北方人都善飲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