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的行走
序言:一個人的行走
作者:田 林
當一個人,除了每天在設計自己的生計之外,同時還在滿懷憂鬱地設計自己的小說時,當寫作已經成為一生的重要組成部分時,我們必須為他肅然起敬。一個人為什麼要去寫小說,這該是個純粹的精神層面的提問。傅傑,在這個層面其實已經行走多年了,不是所謂的責任和義務,重要的是他需要這樣的生活。在現實生活與幻化的生活之間,是幻化,拉動著傅傑現實的翅膀飛翔——所謂藝術。
傅傑的小說,是以幻化的真實區別於某些寫作者。而幻化的背後,總會有著理性的支撐。這大概源於其早期及至當下的詩歌創作,從這個意義出發,我們應該把傅傑稱為詩人與小說家的共通體。完全可以想見,詩人的小說裡,勢必閃爍著詩性的光芒,這閃爍,來自突然迸發的恰如其分的語言,同時也來自整體的感悟、敘述節奏、以及調性與故事背後的支撐。
故事,解決不了小說的根本問題。那麼,什麼才能解決所謂的“根本”呢?透過表面的敘述,背後深藏的是作家的思想,思想,才是根本。寫什麼,我們可以理解為理性的認知與思考;怎麼寫,則是技術與審美的貼近。在傅傑的小說裡,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驚天動地的大事情(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大事情呵),大事情,並非生活的本來面目,它往往是意外的突發的。小事情,則使我們回到了生活本身。就小說創作而言,傅傑是深諳此道的一位作家。這使我想起小時身上長了蝨子,在真正的尋找過程中,我們是聚精會神精神愉悅的,所有的細密的縫隙,一條線的下面,那浸滿泥垢的皺褶裡,都會耐心找到,那過程,因充分的貼近,充滿了發洩與沾沾自喜而津津有味。可是,如果讓我們去尋找一頭獅子,恐怕什麼也抓不到了。對生活本身的迴歸與觀照,這種情趣與耐心,古人在《浮生六記》裡早已明會。
傅傑是位中醫推拿醫生,專門治療讓同行棘手的椎間盤突出。最初,也許是在給人治病的同時,他發現了些什麼,比如:我們不可僅僅關照人類骨骼的生長與醫治,更需關注的還有人類心靈的生長與安頓。其實,由醫生轉向或兼寫小說的早已不乏其人,譬如魯迅、餘華、畢淑敏等人。這也許,依然是個潛在的理由,是在傅傑的小說裡,我們總會驚喜地發現這樣一些與人的整體相關的思考與蛛絲馬跡的原因。
傅傑的精神守望以及他的行走,是帶有自己個性的,他對底層的思考,藝術上有些先鋒的迴歸意識,有些溫良,有些同情,甚至有些憤世嫉俗不屑一顧的態度,滲透在他的作品裡,我們看見的則是一個作家對人間與社會整體的責任與關照。始終生長在燕山北麓裡的傅傑,青山綠水給了他創作的靈秀,而他臉上的那付倔強與樸拙,使他的敘述語言同時充滿了質感,他還有些時尚,有些“網路”,山外的風總會透過不同渠道吹進來,但那風只會吹進他的心裡,倔強的傅傑面不改色,內心其實早已澎湃萬千。那是他自己的生活,自己的語言,即純粹又間接,他只能去寫,不捨地寫。黑夜在給了他黑色的眼睛的同時,更給了他一份洞察世界的心靈。傅傑的寫作,正如身邊的霧靈山,是石頭與水的寫作,並因其豐饒而多意,因其真摯而動心,纏綿與果決,柔潤與堅硬,羞澀與大膽,盡在筆下。其實,我們更應關注的,是他內在的建立,並非那些表面的外在的攫取,最初我們並不知道,作品中那些看似沒來由的苦難出自哪裡,但,慢慢你就會發現,它就在我們自身的人性中。而傅傑的作品,似乎同時給了我們一些暗示:那些冠冕堂皇、擺在眼前的時代精神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在這當下迷茫的世界裡的尋找與追問。在傅傑的小說裡,最好的環節,更應引起我們注意的,往往是找不到答案的部分。
傅傑的主觀,還告訴我們,看一個人